夜风里两两相望,仇炜之的眼睛勾住她的心魂,但她的理智却逐渐焦躁。
“我爸爸不能代替我……”她拒绝了他的回头……
“琳!对不起!”他怎么没想到颜琳会拒绝他,惊慌拉紧了每一根神经。
“你们凭什么私相授受我的感情?”
“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他的声音苦涩。
“是啊,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她撑持不住,泪水滚落下来,她甩头就走。
“琳!”仇炜之情急大喊。
颜琳没有回头,一路奔进屋子,关上门。
“你跟谁说话这么大声?”楼上的米方方已经洗过澡,坐在小客厅里,看见颜琳流着泪,她站起身来往阳台探了探,再走回来,怪叫道:“那不是仇炜之吗?他来干什么?”
颜琳在沙发上坐下来,奖杯放在茶几上,看着它金黄黄的光芒,尖锐的痛苦又一次溃决,泪水奔如流萤。
“我想把它扔掉!我没办法不去想那天他是如何的拚命要拿回这个东西,”这才是最令她难过的,在她的世界里,他无可替代,然而在他的心里,她的地位却远比赛车更低微。她的感情被交换,被选择放弃。
米方方坐到她身边,颜琳抱着她痛哭一场。等颜琳情绪平复,米方方催她去冲澡。
“我也得再去洗一次,你把我哭得满身都是眼泪鼻涕的。”
颜琳笑了起来,等她冲过澡,再次回到客厅,米方方已经准备睡觉了。
“他还在外面耶……一个人站在夜里,怪可怜的。”趿着拖鞋,米方方充满同情的说。
颜琳静静回到房间,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探向窗边,仇炜之很快发现了她的影子,他的心提往喉头,想喊她,但是灯光一暗,颜琳已经怯如小兔,躲进他看不见的地方。
无措的他除了慌张还是慌张,除了守在原地,他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方法,晚间在这里听见的笑语忽然浮现在耳里,会不会,颜琳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焦躁的扒乱自己的头发,像只困兽不断在原地来回走动。
哭过一场的颜琳,情绪有种奇怪的平静,她缩在窗边听见车子发动了引擎,以为炜之已经走了,哭肿的酸涩的眼也慢慢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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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鸟鸣闹钟把颜琳从睡梦里喊醒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幽幽张开眼睛,一方阳光正好印在手边的床单,按下呱噪的闹钟,梳洗之后,她坐在小客厅里,用冰毛巾敷着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米方方也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对于她清晨的冰敷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个仇炜之昨晚来干嘛?”她一面梳头发,一面问。
“他说,我爸答应他了,不会再阻挠我们。”
“他想挽回你?那你的意思呢?”
颜琳没回答,苦笑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早上我想自己烤点东西吃,你要不要?”
“我喝牛奶就行了。”米方方背着她吐吐舌头,根据经验法则,颜琳这种时候做的东西几乎不能吃。
两个女孩一起下了楼,一股咖啡香立刻醒脑的冲进鼻腔里,但是颜琳却总是在咖啡香之后闻到似有似无的铁锈味,以前,“冰火”停放的位置现在放着展示蛋糕的冰箱。
“对了颜琳,你看我们要不要再雇一个蛋糕师傅或是助手啊?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耶,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冰箱要唱空城计了,我们回学校找学妹来打工好不好?听说隔壁的地也有人在询问了,会不会和我们卖一样的东西啊?这年头就是这样,赚钱的事情大家一窝蜂……”米方方一面喝牛奶,一面把预先做好的冷冻面团拿出来,一面还唠叨着。
颜琳却完全充耳不闻,她恍惚的拌面糊,烤饼干,任凭眼泪不知不觉的滚落,直到米方方摇她的肩,把她喊醒。
“颜琳,他还没走耶!”米方方很是惊奇,这种情节在小说电视里常常看见,真的出现在生活上,她不禁要羡慕颜琳耶。而且也不禁要比较,那个詹祐庭就不会这么做。
“谁没走?”洗了手,她懒洋洋的。
“仇炜之啊,他好像整夜都在外面……”
颜琳心口一紧,走出屋外,一夜的迷乱沉淀之后,她重新看清了他,晨光里的炜之双手环膝坐在门边靠着墙,还在打着盹,他眉心微蹙,一夜的露水使他的衣服看来微潮,蔓生的胡疵像极了她零乱的心情,眼睛又不听话的发着热,她悄声蹲下来,无法控制的伸出手,轻抚他刚毅的下颔。
“琳……”仇炜之醒来,抓住她的手。
她没有把手抽离,静静望着他睡眠不足的红眼睛,想紧拥他,理智却不许她这么做。
“你一直在这里?”她好心疼。想想真是不甘心,不甘心极了,他和爸爸交换条件时犹豫过吗?他离去的那天清晨,回过头吗?为什么现在她不能比他更狠,甩开他,把他踢到一边去。
“你不肯原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仇炜之哑着声,看着她。
泪水又滚落下来,她已经哭得眼睛痛了,能再接纳他吗?在他的心里,她一点也不重要的,不是吗?
仇炜之喉骨不安的滚动,他想拭去她的泪,却不敢伸出手,从没被颜琳这样拒于千里之外,他不敢,怕她这一次退得更远。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他少有的慌张和木讷。
“你能爱我,比我爱你更多吗?”她流着泪质问他。
“我……”仇炜之结舌,这个问题太深奥,他大可冲口而出说“能”,但颜琳要的,是这样一个不经思考的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