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几人顿时陷入惊愕,面面相觑不知何故。毛虎骑马微微上前,将女扮男装的红鹤挡在了身后。
“还不快离开!”那侍卫又吼了一声:“仔细把你们都当同党抓起来!!”
“快走!”毛虎低声说道,一行人当下掉转马头在夜里飞驰而去。
红鹤骑在马上,心中惊慌不已,乐文青绝无受贿的可能,这显然是一场诬陷。还有阿娘白蕙兰,此刻也会在县衙中一同被拘押。那么班翀呢?他两还未成婚,只是作为乐府的客人住在府中,是否也会有事?
一行人到了巫柯的住处,下了马悄悄地走过去,远远看到门外黄色灯笼下也站有两名黑衣侍卫。“我的娘子在家!”巫柯压低声音怒道:“这群畜生,她可是还有孕在身的!”
“不用说,我家里也有这瘟神在守着。”毛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过以我那拙荆疯狂的性情,定能将事情应付过去。现在我们得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那我们三人现在要去到何处落脚?”巫柯低声问。
“依目前形势,他们定会去我们相熟的人家附近看守。我们得想办法出城,此时离坊门关闭还有半个时辰,足够我们离开。”毛虎分析道。
“离开去哪?”
“就去泊头湖村。”红鹤突然开口说道:“那里十几年无人居住,此事大概率是因红花山人坑而起,因此他们绝想不到我们要回到那里。”她拽紧了马绳,面色悲愤:“如果胡灵儿真的是我生母,当初在她把我放到破庙时,她一定会留下任何线索来提醒我是何人害了她。”
“以你现在的模样,如果胡灵儿是你生母,也定是位聪明机智的娘子。也好,反正县衙对泊头湖村的搜索还未结束。”巫柯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只有三人,在一座村庄里寻找线索稍稍势单力薄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避风头的好办法。”
三人商讨后,急忙策马奔向城外。
“娘娘,事情已经办妥。岭南刺史的人马已接管了新会县衙。”
“唐荣山办事还算利索。”韦香儿头戴铅灰色长笼纱帽,站在广州刺史府后花园的凉亭中,她右眼受伤后,遇到晴天出门都需以暗色的笼纱滤光,方才能适应外界光线的刺激。
韦氏将手中鱼食仔细撒出去,激起池塘中的红鲤鱼群如一团燃烧的火云般在碧绿水中变幻。
“目前将乐文青和他夫人软禁在县衙后院,其他人亲随等一律拘捕地牢。只是跑了三人。”
“让我猜猜,其中定有乐红鹤那狡猾的小娘子。”韦氏眯着眼瞧着朝自己张开嘴的鱼群。
“没错,剩下还有巫柯,毛虎,均是乐文青身边得力干将。唐荣山带人赶到县衙时,这三人均在外办案。”
“她阿耶与阿娘都在我们手中,还怕这小娘子能长出什么翅膀不成?”说到这里,韦氏将鱼粮悉数朝碧绿的水中撒出,拍干净手掌,一旁侍女随即端上盛满清水的金盆给她净手。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要设好网来个瓮中捉鳖?但乐红鹤万般狡猾,恐怕不会上当。怕就怕如果让她找到了证据,一举上京告了御状。”
听到圣人二字,韦氏的心情又低沉下去,那武圣人前段时间咳血不止,人人都以为她快不行了,户部礼部均在着手准备国丧,结果居然被张易之带进宫的东洋名医竟救了回来,这绣花枕头总是在关键时候给她使袢子。当初武圣人对自己的废位之仇,至今想到依然如同万蚁噬心,日夜都在将她煎熬。韦氏只想早日重登那后位,母仪天下,不,她不仅要母仪天下,她还要如同武圣人一般,真正地统治天下。既然已有一位女人做成了此事,自己为何不能成为第二位?既然男人都能一位接着一位地做皇帝,为何女人就不能一位接着一位地登基?也许某天,自己真当了女皇帝,她就要传位于她的女儿,从此让大唐改天换地,以女为尊也无不可能。
想到此处,韦氏兴奋至极,将手中青花釉里红茶盏失手摔到地上。
“娘娘。”身边黑衣诸率心中一惊,猛然跪地:“娘娘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只望娘娘再忍耐些时日,切勿因小失大。我这就再去将那乐红鹤抓来,丢到娘娘面前任由娘娘处置。”
红鹤,毛虎,巫柯三人骑马摸黑来到泊头湖村。夜深人静,浓浓雾气从山涧飘来,笼罩着死寂诡秘的村庄。红鹤直奔胡灵儿和潘绵的那处农家小舍,院落中刚好两个房间,毛虎与巫柯共用一间。
“今晚先由我来守卫。”巫柯将一张长凳拖放到院落中央,长剑出鞘入地三尺:“我看谁敢来。”
“那就由我来守下半夜。”毛虎说道,转头对红鹤说:“小娘子先歇息,明日我们再一起想法营救新会城中的人。”
“有劳两位。”红鹤也不多做客套,转身回到贴着喜字的房间,她相信那就是胡灵儿和潘绵的婚房。如果胡灵儿来得及把襁褓中的自己放去破庙,她也一定来得及留下线索。
那孩子出生在腊月二九,是个女婴,吸饱了奶就瞪着一双圆眼不哭也不闹,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打量这个世界。
“郡主,姑爷这一去不回三月有余了,现在小郡主也生了下来,不如我们带着小郡主一同回蒙舍吧。”曲娘好声劝道:“王爷一直希望郡主能早日回去,他的暗卫在新会附近留守为的就是有一日郡主能用得上。我们蒙舍国女子大大方方地生孩子,就算去父留女也无人会讥笑。郡主出生高贵,谁稀罕要做那庐陵王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