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始终在失神,她眼尾涨红的样子,她曾见过的,是委屈?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仿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种情绪。
她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外面是浓黑的夜,屋里是昏黄的烛光,司徒清潇望着她离去的门口,手中紧紧地用力,情绪如滔天巨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就连冬夜的刺骨寒风从门外吹进来也浑然不觉。
笠日。
乾阳殿。
皇帝依旧在昏迷之中,司徒云昭也下了命令,皇帝自然不能来上朝,可奇怪的是,一向不缺席的司徒云昭也未出现,众人无比惊异,无人主持朝会,朝上虽井然有序,但群臣叽叽喳喳,静不下来。
陆太傅见状不得不出言维持秩序,“怎么回事?”
孟太尉皱了皱眉,和另一侧的大都护交换了个眼神,出列道,“太傅,平南王今日玉体微恙,不能来上朝了。”
陆太傅关切道,“是吗?平南王怎么了?”眼底却未见几分真正的关心。
孟太尉挺直了背,语气也凉了几分,“劳太傅忧心,王上年纪轻轻,一向玉体康健,冬日天凉,王上只是偶感风寒,十分平常,御医已经看过了,御医说只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平南王日理万机,一定要爱护身体,好生休养啊。”陆太傅语气沉缓,他话锋一转,“既然陛下和平南王都不在,那我提议,今日朝会,不如由太子前来主持。”
“这——”皇帝昏迷,平南王不朝,赵王还关在天牢中,满朝确实无人比太子更有资格,可是太子实在年纪尚小,从来都活在羽翼之下,经验浅薄,怕是左右连朝中政事都了解的不够清楚。
一位大臣斟酌着,“不如等平南王玉体康复——”
陆太傅立刻反驳道,“国事天下事,一日都甚是金贵,如何等得起?”
孟太尉等人交换眼神,默契不言。大臣们看了看彼此,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其他人包括几位王爷,对于太子来说,全都身为臣下,在场之人中的确无人比太子更有资格主持朝会。
陆太傅又开口,打消他们的顾虑,“太子虽然年纪小,但也该学着长大了,太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各位大人共同指点便是了。”
朝堂上安静了下来,大多都默认了,陆太傅笑着入了列,指了指上面,对着司徒清洛道,“太子,上面请。”
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地方,平日里司徒云昭主持朝会站的地方。司徒清洛看着上面,顿了顿脚步,脸上绷得紧紧的,神色忧虑,犹豫着是否上前。
一个时辰之后,散了朝会,几位大臣聚在一处,镇南将军皱着眉头,十分担忧,“主上怎么了?”
孟太尉摇了摇头,他也是临上朝前,才有下人来告诉他今日主上身体不适,不能朝会。
不过一日,就让那太子占了便宜去。大都护一身蓝色官服,形容俏丽,此时却无比严肃镇定,她扫视一圈,“这样吧,我先去平南王府探望主上,你们去辰阅阁,盯住了今日的奏折和太傅太子,千万别出什么变故。”
司徒云昭只是不在一天,就像是群龙无首,每个人心中都没有了底。
“好。”想法和在场大多人不谋而合,孟太尉带着许都督等人急急走了。
镇南将军还留在原地,他顿了顿,高大英挺的男子有些担忧不安,“辰阅阁那边,都是文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主上吧。”
的确如此,大都护带上了镇南将军,一同去往平南王府。
平南王府。
两人进了府中,候在正厅,不久茯苓得了命令,端着檀木盘过来,大都护赶忙迎上去,“主上怎么样了?”
两人都面有焦急之色,茯苓安抚两人,“御医们刚走,还是心悸的老毛病,主上昨夜绞痛,连夜召了御医,服过了药,现下已经好些了,放心吧各位大人,没有大碍。”
司徒云昭心悸痛确是常有之事,已有好几年了,这些他们都知晓一二,但从未连夜召御医,大都护还是不放心,“可以进去看看主上吗?”
“可以。”显然是方才便得了命令,茯苓点点头,又对镇南将军道,“将军稍候片刻。”
“主上方才醒过来——”茯苓引着大都护往外走。司徒云昭毕竟身在卧房里,大都护是女子,也无妨,镇南将军听到无碍便松了一口气,看着她们往外走,坐在正厅稍候。
“主上——”
“进。”
两人进门,司徒云昭青丝微挽,靠在床榻垫高的玉枕上面,白皙的脸更加苍白,唇上血色无多,有些许病容,却不损其一丝一毫的貌美,更像是话本中大户人家弱不禁风的娇弱美人儿。
大都护一脸担忧,“主上,怎么样?”
司徒云昭淡淡的,没有表情,“没什么大碍。”
大都护有些疑惑,试探道,“主上,怎么会心悸突然加重,主上近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司徒云昭的心悸绞痛与心魔有关,有时夜里噩梦惊醒会突发心痛,这些他们都知晓一些,可是常是吃下药去便会缓和,这几年都如此,怎么会突然加重到需要连夜召御医的地步呢。
司徒云昭语气平淡,“没什么事,只是偶然,这次噩梦剧烈,惊醒之后心悸,服下的药没有效果,就召了御医。”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和情绪。
司徒云昭的话一向如同命令,哪怕只是解释,也不容抗拒,大都护一向是聪明人,只能暂时放下了心,自觉不再多问,她把今日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司徒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