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并不多话,突然自称臣,太子心里颇惊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连忙答,“二皇兄有话尽管说。”
“太子,现下,大皇兄还关在天牢里,不知何时才能把他放出来呢?”
太子下意识地看了看陆太傅,脸紧绷着,为难道,“这——这我也做不了主——”
司徒清灏泄了气,“父皇龙体抱恙,平南王也玉体未复元,这里只有太子最大,那天牢阴冷潮湿,我实在看不得大皇兄在里面受苦——是我唐突了。”
一位大臣见缝插针道,“太子,现在半月已经过去了,还是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赵王的谋逆之行,赵王身为皇长子,一直关在天牢那阴冷之地,实在有些不合适。”
三皇子稳重些,也跟着道,“前些日,我和二皇兄写了陈情状,很多大人也签了字,父皇应当已经看过了,赵王是我们的兄长,没有证据,不理应一直关在里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太子更慌了起来,“可是现在——大皇兄是父皇下令关起来的,若是放出来,也要经由父皇同意啊……”
太子到这个时候,反而想起司徒云昭来,这些诸王,只会欺负逼迫自己,若是她在,想必这些人绝不敢如此放肆。
云暻
几个人轮番劝说,太子招架不住,但也仍旧不敢自作主张,最后还是陆太傅出言打圆场,才将此事揭了过去。
公主府。
司徒清潇站在窗边远眺,目光浅浅,清冷的眉宇间有一丝愁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这几日司徒清潇情绪低落,苏木瞧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
司徒清潇依旧看着窗外,静默了片刻,她垂了垂眼眸,“她病了,是么?”
“是,公主。听说是的,平南王,这三日没有去上朝。”
苏木抬眼小心地看她,又补充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夜里,七八个御医漏夜赶往平南王府诊治。”
司徒清潇只觉心中狠狠一窒,她咬了咬唇,唇上刺痛传来,方能化解一丝心中的剧痛。
“到底有多严重?”
苏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平南王府对外只说是轻微的风寒,但是平南王年纪轻轻,又是习武之人,一向是生病也不曾缺过朝会,又怎么会耽误了这么多日朝会,公主,您也知晓平南王府的一贯风格,全府上下把平南王的情况瞒的滴水不漏。奴婢等人这几日都在四处打听,如何都打听不出来。”
司徒云昭那日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了一些疑惑,和——猝不及防的欣喜,牵引着她想要去探究,可是……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您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去看看她。苏木看着她失神忧伤的样子,心里斟酌着想要开口,却哽在喉间,不知如何言语。
司徒清潇又问,“这几日宫中怎么样了?”
苏木暂且搁下心思,如实答,“这几日平南王没有上朝,朝中都是由太子主持朝会,太子表现中规中矩,还有陆太傅从旁辅佐,没有什么大事。”
司徒清潇看了看苏木,“平南王那边,恐怕一直在监视他。”
苏木点了点头。
“你派人去告诉太子,让他这几日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行差踏错。”
“是,公主。”
司徒清潇沉稳地吩咐完,目光又转回了窗外,可眼中的忧郁和哀伤还是分外明显。
苏木踌躇着,片刻终于把心一横,“公主,要不您——去探望一下——”
平南王吧。
虽然她也觉得不该如此,可也总好过在这里悄悄地担心。
话还没未说完,文竹便提着裙边小步跑进来,打断了苏木的话。
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苏木皱眉看着她,连忙问“做什么?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
文竹喘了口气,“公主,公主,宫里来人说,陛下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司徒清潇闻言立刻转过身来,蹙起了眉头,“备辇,进宫。”
随即出了门,苏木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校场。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还未到集合训练的时候,司徒云暻来得早,他骑着马,穿过校场来到将军营帐,掀起帐帘,已经有两位将军在了。
两位中年将军起身,不约而同地挂上喜色打趣,“小郡王来了?”
这里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又都是习武的将军,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在一起相处久了,也熟络许多,无论年纪长幼,都像朋友一样。
司徒云暻刚刚封了郡王,却也不拿架子,笑的温和,“赵将军,冯将军,二位将军别取笑我了。在军营里,只有兵将,没有郡王,还是叫我副将吧。”
赵将军和冯将军也是心直口快的直爽之人,连赞道,“好,暻副将果然是英雄豪杰。”
司徒云暻是司徒云昭的弟弟,身在朝堂的大臣,谁又不是对于平南王天然有些惧怕呢,所以司徒云暻初来乍到之时,大家心里也曾打了打鼓,小心翼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司徒云暻和其长秭司徒云昭的性子完全不同,司徒云暻温和有礼,比起司徒云昭,倒是更像先平南王司徒益。也或许,是因为自小被司徒云昭保护的太好,不必去承受太多那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东西。
两年相处下来,司徒云昭甚少过问这边的事情,大家也都发现司徒云暻只是个单纯灿烂的少年,身上没有一丝司徒云昭的影子,便也放开了,几位将军副将虽然年纪有些差距,但相处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