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回应,她轻手轻脚上了车辇,皇辇里宽大,平日里都会有两个侍女坐在门前的左右两侧侍候,今日只有司徒清潇,坐在里面的正中心,t旁边的烛光微微弱弱,有些冷清空荡。
司徒清潇一身紫色衣衫,她低着头,秀美精致的脸映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不到表情,小巧的金制炭炉放在腿上,她双手捧着。
苏叶蹲在她面前,低下头,却不曾想看到了司徒清潇白皙纤长的手放在金黄色的炭炉上,在微微发着抖。
她眼尖地看到炭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了,“公主。炭火已经灭了,您怎么还抱着,这样会更凉的。”
她伸手接过来,果然,熄灭了炭火的金炭炉只剩下了冰凉。
司徒清潇毫无觉察,像是才反应过来,她放开了手炉,“是么?本宫忘记了。”
她白皙的手指,微红的指尖,指甲上都泛起了紫色,是长时间的寒冷所造成的。
苏叶心疼不已,捧住司徒清潇的双手,帮她取暖,在触到的时候,从她的手上传递来了刺骨的冰凉。
今日之事又勾起了那日她被平南王府的人绑着扔在了树林雪地里的回忆,苏叶咬着牙,心里早不知把司徒云昭骂了几千几万遍了,“公主,不如待平南王康复,我们去宫里堵她,就算是为了太子,您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这几日太子在朝中屡屡受挫,又受逼迫,像被架在火上烤,其中一定少不了平南王推波助澜,从中作梗。今日太子跑来公主府诉苦,公主一向疼爱他,一定又心软了。
司徒清潇手已经麻木到没有痛觉,闻言,扯出了一抹苍白的苦笑。
除却苏木,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司徒云昭呢?
她每一次都在逼她让步,几乎每次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是她呢?
不知为何,她真的很想见她,从那天之后的每一刻。
她一定要见到她,今夜,现在。
或许是因为被她抓到了一丝希望,一丝可有可无,但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期待。
如果是真的,她后知后觉地想,这些日子来往的博弈中,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她了?
她的嘴唇已经失了血色。
司徒清潇的手冰冷,无论怎么暖都暖不过来。苏叶有些着急,看着她模糊的表情,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压下声音,愣愣地,“公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方才小守卫的声音,“温宁公主,主上请您进去。”
司徒清潇抬起头,心里像得了赦免,涌进了一股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
守卫打开了厚重的玄色大门,里面来了一个女侍卫提着灯笼,带路引领者她们往里走。
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司徒清潇不禁回忆起第一次来时的场景,只顾着解救人,忘了去深究她的反应。
司徒云昭是善于隐藏的人,她也从来不敢去多想,这些日子,她掰开揉碎,一遍遍地回想她们每一次的见面,每一句话,可那稍显炙热的感情,还是在她一遍遍仔细的回忆中露出了头角。
现在重新想来,那日虎符争夺,一个小小的都尉怎能耐她何,她反常的态度,越发符合她心里隐隐的猜测。
难堪
按理说,公主,太子,陛下都在平南王的对立面,加上那日竹林雪地的“奇遇”,于是苏叶自从进了平南王府,就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时刻警惕着。她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司徒清潇身后,这平南王府,没有丫鬟仆人,只有侍卫,四处都是黑衣佩剑的侍卫,有男有女,有的守在门前,有的四处巡逻。
在府里,一行人迎头遇上了一个红衣罗裙的女子,便驻足下来。
女子认出了她,对她行礼,“温宁公主安好。”
女子形容貌美,眉梢眼角皆是媚意,一身朱红的裙装,在墨黑的夜里如火一般。
司徒清潇并不认识她,于是轻轻点头致意。
女子走后,苏叶看了看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有些不悦,心中疑惑不及深想便问了出来,“这姑娘是谁?平南王今日不是不见客吗?”
头前里打着灯笼的女侍卫答,“月小姐不一样,她每回来府上,不需通报,主上就会见的。”
司徒清潇闻言,心像落入了无边深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司徒云昭的书房门口。苏叶感觉出了来,因为这里的侍卫最多,门前门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这里。茯苓和半夏一左一右就站在门口行了一礼,请司徒清潇进去。
司徒清潇语气平淡,“平南王好些了吗?怎么不在卧房休息?”
茯苓回,“主上好多了,多谢公主关心。主上除却亲近的人,从来不在卧房见客。”
司徒清潇心落了落。
茯苓拦住了苏叶,“主上只见温宁公主。”
虽然知道如此,苏叶不安,“公主。”
司徒清潇宽慰地笑笑,“在这等本宫。”
走进了茯苓打开的门,司徒云昭就在里面。她想,今夜应当是她最冲动的一次。
人走进去,书房的门咔哒合上。把门里门外隔绝起来,成为了两个世界。
半夏一身黑衣,也守在门口。
那日在竹林里,苏叶被平南王府的人绑起来扔在雪地里,她一直暗暗记恨着。门口暗,方才只顾着听茯苓说话,如今才看清了罪魁祸首就出现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是你!!”
苏叶怒气满满,“你怎么在这?!”
半夏耸了耸肩膀,“我是平南王的人,苏姑娘是第一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