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蹙起柳眉,“怎么了?”
侍卫自然注意到了司徒清潇就在对面,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沉声回报,“陛下出事了,主上,您——”
司徒清潇方才的一字一句始终缠绕在心间,偏生节骨眼儿上这司徒文泰还来添乱,司徒云昭不胜烦躁,听了以后眉头蹙地更紧,“过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
司徒清潇急急出声,她自然也听到了,更为担心,便跟在司徒云昭后面。
怎么偏偏在此时添乱,司徒云昭依旧皱着眉,点了点头。
连轿辇都未乘,两人无言,各怀心事,一路快步。
到了永阳宫门口,寝宫大门紧闭着,江霖带着人守在门口。
司徒云昭双手负在后面,寒风凛冽,吹过时掀起她深绯色外袍的衣襟,她正色道,“怎么回事?”
江霖拱了拱手,如实回答,“回主上,陛下他不太对劲,从早晨开始陛下就在寝宫里打砸东西,刚开始没人去管,奴才等还是奉命在门口看守,没想到刚才陛下又打伤了几个进去送药的宫女太监,像是疯了一样。”
“方才进去的宫人呢?给本王叫过来。”
“是,主上。”
一个太监低着头捂着脸,面上鼻青脸肿,“平南王,刚才奴才端着盘子进去送药,本以为陛下躺在龙榻上休息呢,可是t走到龙榻边,没看到陛下的人,突然间陛下从旁边冲出来,冲着奴才的脸上就是一拳,又疯又狠,实在吓人啊。奴才一下就倒在地上,哎哟,可把奴才疼死了——”
司徒云昭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袍袖,“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
司徒清潇听得一清二楚,她闻言面色苍白,脸上掩不住的担忧神色,“父皇!”说着便要往里冲。
“拦住公主。”
司徒云昭冷声开口,两个侍卫不敢上手,连忙伸出长剑交叉,挡在司徒清潇面前。
她眸光沉沉,“温宁公主,本王吩咐过了,陛下需要在寝宫里静养,任何人都不准探望,闲杂人等,谁也不能入内。”
司徒清潇一身白衣,清灵飘逸,她淡漠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本宫也是闲杂人等?”
司徒云昭回看她,不闪躲也不退让,“对于前朝来说,是的。”
“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司徒清潇说着,错眼看了看寝宫大门,里面不时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剑。
司徒云昭看了看,警告道,“公主最好不要想着动手,你知道,本王不想和你兵刀相见。”
“有御医在,公主担心什么?公主虽然精通医术,到底比不上御医院的医正,他们自然能替陛下看病。”
“可是本宫担心父皇——”
司徒云昭不为所动,“本王的军令如山,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司徒清潇放软了一些语气,“难道我也不能例外么?”
司徒云昭眉心一跳,她额上的青筋紧绷,几乎就要松口了,她咬着牙,最后还是道,“不能。”
这时茯苓快步走来,在司徒云昭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云昭抬了抬眼,吩咐道,“你们几个,守好门,没有本王的命令,除了送东西的人和御医谁都不能进去。听清楚了么?”
“是,主上。”
平南王府。
司徒云昭一路脸色阴沉,走到书房门口,“咣当”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她脱下外袍,随手把袍子甩到了椅子上。
屋子里已经有人在了。
一个身着火红抹胸长衣裙的女子,女子生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肌肤如玉,妖娆妩媚,无比艳丽。
女子靠在窗边,火红的衣裙映着太阳,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亦是柔媚入骨,“哟,怎么了这是?谁招惹我们小王爷了?火气这么大?”
司徒云昭脱了外袍,只着里面的衣袍,金带束着的腰肢纤细,整个人修长挺拔又清瘦俊秀,她站在桌边,随手抄起檀木书桌上的奏折,冷冷淡淡,“有话快说。”
如果说司徒清潇是寒雪中高傲清冷的梅花,司徒云昭是挺拔秀雅的青竹,那眼前的女子便是妖娆盛放的牡丹。
女子满眼笑意,“让我猜猜你从哪儿来?”她刻意打量了打量,眼中笑意更盛,“不是宫里——,就是公主府吧?”
司徒云昭冷冷地横了她一眼。
“我那日来你府上,走的时候恰好见到了温宁公主,”女子感叹,“啧啧,怪不得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果然是天香国色,倾城倾国,与那些庸脂俗粉实在是云泥之别。”
原来这女子就是那日司徒云昭生病,司徒清潇来平南王府探望时在门口遇见的红衣女子。
两个人相处模式一向是互相调侃,打打闹闹,司徒云昭方才在司徒清潇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心情不会好,她坐了下来,语气也冷冷的,“望月砂,你到底有什么事?”
原来女子名叫望月砂,今年二十五岁,是江湖中明月山庄的二小姐,她的父亲是明月山庄的庄主,她的母亲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盖世女侠。望月砂身为江湖中人,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自由自在,行走江湖,三年前因故结识司徒云昭,王府里的侍卫们都称她“月小姐”。
望月砂嫣然一笑,“你们都城里的花满楼,你知道么?最近花满楼新来了一个花魁,叫澜衣,你可听说了?”
司徒云昭斜她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她问,“你看上了?”
望月砂也一样是喜欢女子的,她是江湖中人,没有规矩的限制,一向自由自在,更不会掩饰自己喜欢女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