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人影歇斯底里地冲着男人咆哮。
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一丝温度:“魇昧,你身上的血腥味过重了。”
“梦貘大人。”原本嚣张跋扈的人影突然跪倒在地,悲凉而绝望地说道:“求您放过我吧,我只要再吸一点血,就只需要一点就能变成人了。”
“哦,是吗?”男人不屑地冷笑道。
“梦貘大人,难道您就不想变成人类吗?一直活着不累吗?”魇昧以为有戏,瞬间变了脸,继续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男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抬起手,在半空中随意写了个“杀”符。
一瞬间,魇昧的黑气完全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殆尽。
什么“魇昧”,什么“梦貘”,目睹完这一切的洛瑶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睛和耳朵都出了毛病,赶紧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实的痛感令她忍不住惊叫起来。
男人显然不喜欢她发出这种刺耳的声音,转过身,面色沉重地捏了捏眉心。
在天台昏暗的光线下,洛瑶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他的眉目间天生带情,可偏偏脸上线条走向冷硬,生生多出来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冷孤傲之态。
在他愈发冰冷的注视之下,洛瑶整个人都发毛起来,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手双脚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阵风,洛瑶的眼睛感觉被什么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闭眼保护自己,随后马上因为害怕而条件反射地睁眼。
空旷的天台,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什么黑影,什么奇怪的男人,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空气中却漂浮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
洛瑶急急忙忙去寻自己的手机,发现和颜子的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她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接。
冷汗从洛瑶的后背渗出来,她从左到右环视一圈,确定啥也没有之后,她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是幻觉是幻觉,肯定是因为今晚喝了假酒。”
一秒钟都没有在天台多停留,洛瑶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打了车回家,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脏,匆忙洗漱完就躲进被窝里睡觉了。
万籁俱寂的黑夜,最适合人进入沉沉的睡梦中。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深处,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
风声沙沙作响,地上瞬间落满了白色的花瓣。
头顶扎着两个小团子发髻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捧起一花手的花瓣,泫然欲泣。
“阿瑶,你在那儿做什么?”富有温度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少女倔强地捧着花,小跑着来到高大俊美的男人身边,唤道:“师父,你说过开得正艳的漂亮花朵不能摘,可是当他们变成花瓣落下的时候再也无法复原那种美丽了,它们好可怜。”
身穿一身玄色长袍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抿了抿唇,淡淡道:“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瑶儿,这花瓣虽然落到了地上,可它们还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使命?”少女抬起头,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里透着迷茫。
男人如玉的容色清俊疏朗,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开导少女:“是啊,它们的使命就是让来年再度开的花更加鲜艳而美丽,就像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使命。”
“师父也有吗?”
“嗯,必然有。”
“那师父的使命是什么?”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默默看了会儿那些还在纷纷落下的花瓣,随后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的使命就是去打仗,守护这个国家。”男人如是说。
少女气恼地跺了下脚,腮帮子鼓了起来,嗔道:“可是师父每次去打仗都要好久才能回来,每次回来还会受伤。”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只当听到了孩童天真的玩笑话,他用手指拂去飘落在少女头顶的花瓣,笑道:“阿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有好好读书?”
少女瞬间心虚地红了脸。
“书房里的书,你可随意看,等你把书房里的书都看完,我就会回来了。”男人对少女许下承诺。
“要是师父说话不算话呢?”少女倔强地抬着头,眼神清亮。
男人将飘落在手里的花瓣放进少女摊开的手掌心,薄唇轻启:“那你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哪天要是在梦里梦到我了,我就会出现。”
男人转身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少女急忙追了过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前方的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洛瑶还在不停地跑着,身体越来越沉,终于到达了极点。
她实在撑跑不动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她的背部并没有受到因坚硬物体撞击而造成的疼痛,而是软绵绵的。
猛然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随后是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家具摆设。
洛瑶直立坐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正抓着被子,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温煦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屋子里,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铺满了床铺,把她的手臂映衬地雪白。
洛瑶觉得这梦做的着实让人头疼,迷迷糊糊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准备躺下再缓一缓。
就在她的头下一秒就要沾到枕头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整个屋子的气氛有些沉闷,除了她平时所熟悉的气息外,屋子里还多出了不属于这里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