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山及时按下了思考的暂停键,转头问洛瑶:“刚刚那个宋同学,你们相熟吗?”
“怎么可能熟?他是我们台里新招的实习生,今天才来报到的。”洛瑶有些莫名。
“今天刚来报到……哦原来如此。”傅以山若有所思。
“怎么啦?你难道是吃醋了?”洛瑶以为傅以山对宋逢辰颇有芥蒂。
傅以山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反问道:“为什么刚刚和他说我是你朋友,先前在那个‘领导’面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原来你是介意这个啊。”洛瑶了然一笑,将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向他倾诉以前那个领导是如何对她穷追不舍的,又是如何捧闻芳卉上位的。
“简而言之,那个副台长非常讨人厌,我希望他以后别再来管我的闲事了,而刚刚遇到的宋逢辰,纯粹是因为刚认识,感觉没必要和他讲那么多。”洛瑶怕自己讲得太复杂,让从来没上过班的傅以山听不懂,最后还贴心附上总结。
“你觉得宋逢辰这人如何?”傅以山显然对那个宋逢辰的好奇远远超过副台长。
也是,和快要四十岁的副台长相比,宋逢辰又年轻又帅气,对女性的魅力不言而喻,今天他一来办公室里,除了陆雯雯之外,还有不少小女生都在背后偷偷议论他。
洛瑶以为傅以山这是在提防宋逢辰,突然对自己自信心爆棚,甩开头发,微皱眉道:“个人魅力太大确实容易让人误会,那个台长是明确和我表白过,但宋逢辰只和我说过几句话,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喜欢我吧。”
傅以山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默默发动了车子,轻叹道:“那就尽量和他保持下距离吧。”
洛瑶“咯咯咯”笑出声,忍不住拍了傅以山一下,“别这么夸张,我说笑的。”
傅以山眉目间情绪藏淡,语调平缓道:“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你的个人……魅力确实比较大。”
“……”
洛瑶以为自己的玩笑话被傅以山当了真,别开眼不敢吭声了,耳根染上绯色的红晕,一时间感觉车内有点热。
将洛瑶送到家之后,傅以山用法术独自闪回了家中。
他一向都是一个人独居,出门都是关闭好门窗,把灯也都关了。
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家里此时灯火通明,客厅窗户大开,角落里已经很多年没使用的唱片机里传出了上世纪古典乐,那是傅以山多年的珍藏,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听过了。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摆放着几瓶已开封的红酒,有一位不速之客正慵懒地半仰靠在沙发上,高举红酒杯,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着。
自从踏进家中,傅以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他快步走到沙发边,向对方做了个辑,毕恭毕敬地道:
“上尊,别来无恙。”
上尊嫌弃地看了眼他的手势,弯下腰,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摇头道:“小傅,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兴繁文缛节了。”
“是的,上尊。”傅以山笑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为他的酒杯倒上酒。
上尊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掌心朝前,婉拒道:“别叫我上尊,我现在的名字叫宋逢辰。”
傅以山也没想到相隔这么多年,自己再度见到上尊会是这样的场景。
太久没见了,他对上尊的记忆还停留在古代洛瑶死前的那段记忆里。
那时候的上尊因为长期随军打战的缘故,经常不修边幅,留着一圈胡茬,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皮肤被阳光晒成古铜色。
和眼前的小鲜肉大学生,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不过傅以山记得,古代那时候,上尊也很喜欢用“逢辰”当作自己的字,他说:“登高怀远心如在,向老逢辰意有加。”
神虽然不能过度干涉人间之事,但他却很享受在人间的日子,学习人类的文化,体验人类的生活。
人类在不同时间节点的喜怒哀乐远比单调无聊的神仙的生活有趣多了。
“您来这是为什么?”从遇到宋逢辰的那刻起,傅以山就有预感,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他是故意借了个实习生的身份接近洛瑶的。
宋逢辰指着自己,眉眼网上扬起,“不是你找我吗?”
“可您那时候并未出现,而现在却以洛瑶的同事身份出现。”傅以山紧盯着宋逢辰。
宋逢辰漫不经心掀起眼皮,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小傅,你变了,以前的你什么都不怕,现在的你在害怕什么?”
尘缘
从前的傅以山活得很纯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而他遇到洛瑶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了牵绊。
不管是前世的羁绊,还是今生的相遇,都让傅以山发生了变化,让他感觉自己不再茕茕独立于世。
害怕肯定是会有的,洛瑶毕竟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他不希望她被卷入本不属于她所处世界的各种危险之中。
他宁愿自己去独自承担一切危险。
“我知道您肯定对一切了如指掌,不妨有话直说。”面对宋逢辰探究的眼神,傅以山没有退却地直视他。
宋逢辰重新将背靠到沙发上,以一副轻松口吻告诫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还请上尊明示,何为祸,何为福?”不安的情绪弥漫在傅以山的眼睛里。
宋逢辰侧首看他,眼神悠悠停在他脸上,“若你想返回上神界,就必须切断尘缘;但倘若你不想返回,自然也有必须要承受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