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没吱声,江绪压着?声音:“你知道的,那只鸟精跑了。”
她也?是刚刚想起来翠桃的。
江绪杀光了翠桃的同伙,却偏偏被翠桃跑了,翠桃不过是个鸟精,江绪是不放在眼里的,更不怕翠桃来报复她的,但?她现在要走了,翠桃能够威胁到卫南漪的生命。
沈素是有了修为?,但?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心狠的人。
沈素要是对翠桃心怀善念,那可就完了。
当然也?不只是有翠桃,修行?一路,一旦踏上这条路就难免会跟狡诈的妖,阴险的修士打交道,江绪跟卫南漪颠沛流离的这十年,看过最多的就是险恶的人心。
她不在意沈素的生死,但?往后?很长一段时日里,卫南漪只能指望沈素守护。
对敌人留情会要命的。
沈素也?一时半会回答不了江绪,她心中是果断的,她甚至跟卫南漪很认真地讲过如果遇上想要害她的人,她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毕竟她还没杀过人。
“我?还没有试过的事?,没办法回答你。”
江绪蓦然:“我?明白?了。”
她目光微微闪动,身后?就凭空出现了另外一把金色长剑,金色长剑落在了沈素掌心,沈素忽然发现她的手不太受控制了,她竟是无?意识地握紧了长剑,沈素有瞬间的慌乱:“江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江蕊平也?皱着?眉,唤了声:“江绪。”
江绪红着?眼,朝着?江蕊平喊了声:“别拦着?我?,我?不会伤害她的!”
她的确没有伤害沈素,因?为?那把金色长剑最后?扎向的是江绪的小腹。
“哧!”四溅的鲜血染红了沈素的眼眸,也?染红了江绪的腹部。
沈素害怕地退了两步,江绪却朝前走了两步,让长剑将她小腹贯穿:“姑娘既然还没杀过人,还没杀过妖,那就用我?的血替姑娘证道!”
江蕊平吐了口气:“疯子!”
她快速上前,用力握住了江绪的双肩,将她硬是和长剑拽了开:“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江蕊平喂给江绪一颗丹药后?,淡青色的灵雾就裹住了她的小腹,流出的鲜血就这样慢慢止住了,江绪冷笑一声:“我?还没杀了江谙呢,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死!”
江蕊平颇为?无?语,她一掌拍昏了江绪,将她扛了起来,这才跟沈素说:“看来,她真的很在意这只兔子,那你就好好替她养着?,这丫头疯的厉害,但?话是对的,你一个人无?依无?靠,还身怀巨宝要多长个心眼,既然踏上修行?,不会杀妖也?是不行?的。”
沈素握着?长剑的手不住颤着?,江蕊平的话她是听?了一半,漏了一半。
她握着?兔子的手紧了紧,但?握着?长剑的手却忽然一松,那剑就那么摔在了地上,剑身大半都沾上了江绪的鲜血,红的扎眼。
江绪,江绪她真的好疯。
江蕊平也?没有想到江绪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眉心是一皱再皱:“怎么就那么在意一只兔子!”
她来时,江绪还在想抢沈素的耳朵,江蕊平可不会愚蠢到觉得?江绪做到这份上是为?了沈素,再想想江绪刚刚似乎是喊过兔子阿娘,她难得?地对兔子产生了一点好奇。
她朝着?兔子伸过去?手,只是刚刚伸出,她就缩了回来:“嗤,我?讨厌活物。”
江蕊平锁着?的眉心越来越紧,最后?都化作冷淡的一声:“沈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扛着?江绪,提着?裕灵剑很快就消失在了屋里。
包子
屋里空荡了起来,只剩下被吓住的沈素和目不能视的卫南漪。
地上印着?大片的?血污,那把金色长剑也摔在了血水滩里,浸红了金光灿灿的?剑身,吞没了那点点金光,长剑变得黯淡无光,而沈素的?眼底也失去了光彩,她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血点子在眼前颤动。
江绪刺向她自身的?力太狠,江蕊平拔出江绪的?动作也并不轻缓,沈素脸上都溅上了些属于江绪的鲜血。
她喉咙微哽,垂落下视线,她看清了那双皙白娇嫩的手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再找不到?丁点白皙的?肌肤,眼眸酸涩的?难受,鼻尖所嗅都?是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江绪生命在减退的味道。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打断了沈素的?怔愣,她终于是回?过了神,心口升起了熟悉的?钝痛感。
那哭声的?源头是卫南漪。
卫南漪虽然看不见,但她能听,也能够闻到?血腥味,依着?她的?聪慧,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哭声很轻很弱,但在沈素心底回?荡就会很响,很痛。
沈素捂着?心口,苦笑出了声。
虽然沈素一早就知道江绪是个疯子,但等着?江绪控制她将剑刺进她自己身体的?时候,沈素还是有被江绪的?疯震撼到?。
沈素从?踏入修炼一途的?时候就知道她迟早有一日得双手沾满鲜血,修炼一途本就少不了纷争的?,纵然是卫南漪那样好的?人都?有仇家,更何况是没有那么好的?她,可她没有想?到?第一次染红她双手的?鲜血会来自江绪。
有恐惧,也有自责。
听到?卫南漪哭声的?时候,心口更是多了份愧疚:“夫人,对?不起。”
分明是江绪控制着?她的?手拿起了剑,刺向了她。
错不在她,可沈素还是生了愧疚,大概是因为卫南漪在哭。
她知道卫南漪一定是心疼江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