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扬在后面笑起来,笑声爽朗。
与爆竹声声应和,无人知此时此刻深深的印在了周长欢的心里,自记事开始,这是她过的最满足的除夕。
未入宫前,周家的除夕极简,因周丞相总是嫌玩这玩那的麻烦,无他支持,周家即便过节过的也寡然无味。
年夜饭极丰盛,可席间也都客气疏离,她默默吃过后便回房坐在床边看烟火,看腻了便睡下,次日又是要早早的向父母去请安,一连几日都劳累的很。
入宫后更是,除夕是皇帝家宴,她为皇后,丝毫不得失仪,客套话说下来说的嗓子疼,假笑的脸颊酸疼,一陪便是两个时辰,回寝殿后脱下厚重的华服恨不得栽倒在床上。还未好好歇息,次日天不亮便要起来受后宫众妃拜礼,随即带着众妃子去到太后处拜礼。几日里还要接见上百位皇亲国戚,官眷,异国质子。
宫内知她不受宠,细节之处难免会给她使绊子,她不仅需处处周到,还需在皇帝打压下立威,过个节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看着沈云扬夹在自己碗里奇形怪状的饺子,心头被暖意包裹,浅笑着咬住“一看便知是你做的,横竖都认不错。”
沈云扬乐得与她斗嘴,咬着牙威胁道“若来日你认错了,那便罚你喝一斤桃花酿。”
桃花酿酒烈,男子喝一斤都难,沈云扬只喝的了七两,以周长欢的酒量怕是一两就可醉成泥。
周长欢浅笑着应下,伸手擦了擦蹭在唇边的汁水,“不讲理。”
二人抱着碗碟坐在火炉旁,与踏雪围成了个半圈,踏雪喵喵叫着蹭着沈云扬的腿,许是因沈云扬更会与它玩,故而它总此刻缠着沈云扬要饺子吃。
沈云扬往它的猫碟里放了两个,它便低头吃的很香,发出呼呼的声音。
周长欢此时饭量大了许多,比沈云扬多吃了半碗,沈云扬看着低头专心致志吃饺子的周长欢,又看看神态一模一样的踏雪,好笑的笑起来。
待周长欢吃完,收拾了碗筷,便拉她爬上床榻,拿出了骰子。沏了两盏花茶放在一旁的案上,寝殿内灯火阑珊,一室茶香,床榻上两人有说有笑。
若周丞相此时见到这份景象,估计胡子都会气的冒烟,规规矩矩的大女儿竟被带着玩起了骰子。
偶听见紫宸殿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沈云扬眉目间满是讽刺,“这狗皇帝过的倒是欢活,那我先提前祝他行房不举,脊梁骨长疮肚脐眼流脓。”
周长欢早已习惯沈云扬又满嘴怪话,既好笑又不解的问“何意?”
沈云扬抬头坏笑着解释,“坏透了呗。”
二人相视大笑,周长欢手上又摇起了骰子。
开出来五六,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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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
虎头好,开头便是威风凛凛,怕只是怕虎头蛇尾,如今万望这份脆弱的情意能经得住风霜。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骰子,温婉的笑着。
沈云扬不知她此时的心意,只觉得周白兔傻乎乎的可爱的很,极快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懒散的拉着她躺倒在了榻上。
待子时一过,沈云扬笑着爬下床站直朝周长欢施了一礼。
“妾望夫人红颜不老,安康常健,事事顺意,福泽比天。望我的周大小姐日后再不受旁人欺负,不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