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欢知刘挚所在,便直去了正兴门,刘挚心下有疑却不曾多言,可另一统领道要亲自去面见陛下问询,周长欢只是看着刘挚道“前些时日你母亲病重,我派人去为她诊病,如今你母亲与妻儿我都安置妥了,刘统领若是抗旨不尊,休怪本宫替陛下惩处。”
眼神间尽是淡漠,她竟也做了这种卑鄙之事,看刘挚变了脸色,一刀砍死了另一统领,随即高呼“陛下有旨,开宫门!违令者,格杀勿论。”
看着冲进来的士兵见人就杀,霎时间血流成河,死尸遍地。
刘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满身血污的跪在周长欢面前,面色悲怆“为何开了宫门他们还要杀人?”
他期望周长欢能给他一个说法。
而周长欢只是静静的坐在守将所坐的木椅上看着百层石阶下面的厮杀,过了许久,死尸已堆了一层她才眼里发空的开口“新主登基,旧人怎留?你就站在此,能保你一命,日后全凭造化。”
看着身披铠甲的士兵举着刀枪冲上来,她站起身来,厉声道“我乃皇后周长欢。”
宫人杀得,贵人杀不得。
周长欢被护送着回到了紫宸殿,殿内春风秋月与商伊人仍握着刀守着皇帝。
她浅色锦袍上染了不少血污,一步步的慢慢走近看着商伊人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商伊人眼眸间闪过一丝心虚,可随即又恢复如常“我本就与皇叔无甚亲情,可觉得皇婶不错,不忍你被他杀了。”
周长欢没放过她眼里那丝心虚,不自在的又去看春风秋月,“你二人又是何时来的?”
春风答“也就是前几日的事。”
周长欢点点头叹了口气,坐下静静等待着,刘挚站在一旁。
她昨晚早已将周芜迷晕藏在昭阳殿暗室内。
外间哭喊厮杀声不绝,有士兵守在了紫宸殿外。
约摸过了大半日的光景,紫宸殿终迎来了贵客。
商卿一身凤纹红衣,眉梢眼角却淬了一层冰霜一般。
“十年了,今日我总算为我夫君报了仇,狗皇帝,我要告诉你,周长欢给你在冷宫生了个儿子,我要把他推上皇位。”
周长欢眼角泛红,胸脯起伏着,她早已猜到商卿抢走晨儿的原因,这也是她敢赌商卿一时间不会对自己动手的原因,她的晨儿尚在襁褓就遭此祸事,真是疼的她的心都要碎了。
却见狗皇帝一脸鄙夷的看了眼她,随即啐了一口“呸,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也配被你推上皇位啊。”
周长欢怒火中烧,站起来朝着他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狗皇帝耳朵嗡鸣,甩甩头却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次却是商卿。
“嘴里再不干不净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周长欢也未曾说因那孩子是你的种便厌恶如斯,你真不配为人!”
商伊人看的懵了,不知为何商卿会为周长欢出头,她也从不知皇婶那样高洁胜月的人会打人,可即便是打人都那般好看,反倒更让人折服。
春风秋月看的后背一阵寒意,周大小姐原打人这般狠,若是打到沈云扬身上可真是……
不敢想不敢想……
刘挚看的又心惊胆战又觉得解气,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皇帝挨耳光总觉得不该,深知是骨子里的奴性作怪,刘挚尽力克服着,心里也狠狠的骂着狗皇帝。
这一夜京都内无人安睡,但凡忠于皇帝的人全被杀了一干二净,周丞相在府内气的干坐了一夜。
沈云扬气势汹汹的闯进紫宸殿无人敢拦她,商卿见了笑道“瞧咱们的大功臣沈小侯爷来了。”
沈云扬不理她的阴阳怪气,只是直直的望着周长欢,扯出个笑来“你无事便好。”
商卿不恼她扫了自己面子,反倒坐到一旁看起戏来。
几日不见,觉得心上人陌生了许多,可那温柔的眼神却只一眼便又让人沉溺其中。
周长欢笑着,几步走过去抱住了沈云扬的脖子,如以往撒娇一样的在她耳边柔声道“你亦是。”
皇帝看的瞪直了眼,“周长欢,你这个□□!竟如此令人不齿,我做鬼定也不会放过你!”
沈云扬脾气比商卿与周长欢暴躁的多,放开周长欢走过去狠狠的抽了他两耳光。
“就你他娘的最不是东西,把我的墨儿打入冷宫,竟还敢骂她,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牙打掉。”
逗得身边的周长欢笑了起来,商卿在一旁看着,神色沉郁,她如今替驸马报了仇却也是再无那人能对她笑一下。
站在一边的商伊人看着沈云扬瞪圆了眼。
“皇婶你与沈小姐……”
周长欢淡然答“我倾慕她已久,九死不悔。”
看着周长欢坚定的眼神,商伊人顿时红了眼眶,“周长欢……我……”
听见她唤周长欢,众人皆看向她,沈云扬目光中多了丝防备,“你喜欢她?”
商伊人委屈的低头抽泣着,算是承认,在场众人心下也都明了,狗皇帝气的脑袋发蒙,一个他不屑的贱女人竟被如此多人喜爱,真真是天理何在!
兵变一日。
狗皇帝被关进了天牢,重兵看守。
京都街上的血三日才消散,皇城内车队辘辘的运出一堆堆死尸,周丞相被召进宫整一日一夜拟出了罪己诏与传位诏书,将皇位传于嫡长子商琰。
出城的二十万人马被沈将军与劳工夹击歼灭。
朝中本就大半是商卿这十年来经营的势力,又拉拢了沈将军与周丞相,商琰继位虽是年幼,身份却无可置疑,藩王即便想乱也没了名头,没有胆量。
不过半月便传出消息狗皇帝受尽屈辱自尽在天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