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裳若有所思,“看再多还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遍。”
她道,“我借你一身份如何?”
“嗯?”
“你不是说凌淮之对我是真心的么,不如你扮成我和他一道回去,体会下他的真心,反正我不认识他,你也不认识他。”
这主意很荒诞,但梅一池不是世俗人,想法自然不同,竟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可行,不过”梅一池心思通透,“如此你便是欠了我一人情。”
“欠罢欠罢,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来拿回去。”易裳大笑。
梅一池感到了一丝惆怅,“你还有什么愿望么,既然要欠,就多欠几个罢。”
易裳想了想,“我所愿,自己能实现,我不能实现的,你也于事无补。”
她按了下眉心,语气忽有些沉重,斟酌道,“若有一日殷朝国破,而你恰好在,就带走我那侄儿罢,给易家留一丝血脉。”
李重华
孺子阁聚贤良文士,教大臣之子,实际上是为了给湛长风培养班底,所以每天下午她都会抽一个时辰去孺子阁和一众大臣之子一起听课,交流感情。
这日孺子阁又来了一人,九岁孩童眼神纯净,故作镇静地给师长施礼,与同窗问好,气氛怡然。
及下午湛长风过来,在一众人拜见后,他越众而出,“李瑁之子李重华,叩见太子殿下。”
李重华,安国公幼子,也是李云秋的侄儿。
湛长风不轻不重地关心了几句,坐下听讲。孺子阁的进度与她而言太慢了,学的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权当作从经纶殿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休息了。
落日余晖渡上窗柩的边,昏黄。
先生交代了些课业,朝湛长风弯腰示敬,湛长风同众学子立起,垂手低头恭送先生。
“殿下,别着凉了。”
兜转大半年又是冬天,总管展开银狐提花的披风裹上她的肩头,“夫人请您去永秀宫用膳。”
湛长风住东宫未央,李云秋并未与她住一道,而是以太子生母身份居永秀宫。
永秀宫也来人了,请了刚踏出门的李重华。
总管躬身询问,“殿下可与李公子一同去?”
李重华看过来,竟有点眼巴巴的可怜味。
“孤还有事,到了晚膳时辰再去。”湛长风从总管和李重华的脸上觑过,上了软轿。
藏经阁载了殷朝八百年的历史神州大地三千年的文明,乃国之重地。
除了老皇帝和她,再无人能翻阅其中古典书籍。
她孤身走进阁中,接连屋顶的书架木柜遮挡了窗户,偶尔漏进几束光,里面飘着尘埃。
空气中满是纸页特有的陈旧墨香,上万典籍如同浩瀚烟海包围着她,叫人自觉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