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抚须一笑,道:“今日张家除却出门采办的丫头婆子外,并没其他人外出。”意思就是人还在,“张于武以为弄出这么一桩装神弄鬼的事出来,就能让人忘记他夫人纵火烧山的事。
仙人山一旦烧起来,往严重了说半个城都有烧起来的可能,到时候多少人家破人亡还未知。他也是脑子灵活,连夜想出这么个借口,现在全城都如他所愿在讨论那女人的事,倒没人在意纵火未成这件事了。”
文士这意思显然是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在心里认定这些都是张家的手段。
“现在他已经去掉了相国之位,接下来他估计还会再耍些别的手段重新坐回那个位置。”
贵气的少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他脸上仍带着看热闹的笑,“既然是从仙人山下来,那应该是真正的神仙无疑了。寡人还从未见过神仙呢,这不得去见见仙人的真面目。”
说罢,少年人已经起身,中年文士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雅间。
两人付钱出店,便上了马车前往张府。
张府距离此处茶楼很近,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张家大门处。
大门处的门房不认识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但是年轻人身后跟着的文士他却知道是自家老爷的政敌,平时和他们张家最不对付。这人上门肯定没好事。
想是这么想,门房还是恭敬将人给迎了进去。不喜归不喜,但主人的气度得有。
中年文士来到张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张家家主张于武的耳中。他自从被罢官之后就一直闲赋在家,一听到这声通传他当即明白对方上门的来意。
等张于武前往会客厅看到厅内来的不仅仅是死对头后,他眉头微跳,连忙上前请安:“草民叩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少年人脸上笑若春风,上前亲自将张于武给扶了起来,“看爱卿这气色不错,果然师哥能抵所有灵丹妙药。对了,怎么不见师哥?”
皇帝小时候曾拜师张于武,和年纪相仿的张承祖互为师兄弟。
“犬子脸上全是伤,怕是不好惊到龙颜。”张于武道。
“可我这个当师弟的总要亲眼看着师哥没事才能安心。”
张于武无奈,只好让人把儿子叫了过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张承祖来了。这么几年过去,他早没了三年前的混不吝,变得沉稳不少,同时改变的还有他那原本还算清俊的容颜。
——此刻他衣着整洁,头发也被梳理的一丝不茍,但他的脸上却纵横交错地布满了伤痕。这些伤痕深而密集,一看就知道当初下手的人有多凶狠。
“师哥你脸上的伤是被那些人伤的?”小皇帝有些意外。
“回陛下,是的。”张承祖也知道皇帝是想听他在山上发生的事,于是他将事从三年前开始从头到尾给皇帝说了一遍,“三年前我强逼那六个人上山,本是为了想证明仙人山上有我张家的祖坟一事全是流言蜚语,结果上山之后他们先是给了我一刀,再扒干净了我的衣裳,又将我的脸彻底毁掉再把我丢下了悬崖。我也算大难不死,在悬崖便苦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爬了回来。当年我强逼他们上山被杀,是我活该;今日既然我活着出了仙人山,那么他们也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厅中皇帝和文士听完都不由微微蹙眉,小皇帝什么话都没说,文士却已经提出质疑,“悬崖一般都不低,被丢下去的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你受那么重的伤是怎么在山里活下去的?”
“吃枣子。”张承祖。
“枣子?”
“对,悬崖有一株非常大的枣树。过去三年我就是靠着树上的枣子活下来的。”
“怎么可能。”文士听后想也不想就反驳道,“枣子再如何也不能当饭吃。”
对这反驳张承祖却没再继续解释,只道:“如今我已经将状纸递给了衙门,相信衙门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这事确实只能是让衙门的人来,他们现在在这提这些也不能也不能直接定案。文士还记得他们现在来张府的目的是什么,“这事衙门自有定论,陛下同我来府上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听闻府上住了位能骑虎下山的女子,相国你不让她出来让我们见见吗?”
果然。
张于武就知道躲不过这件事,他苦笑一声道:“这……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做不了主?”文士像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别不是压根就没这个人吧。”
“李大人慎言。”张于武用警告地眼神看了眼文士,“那位并非我李家之人,她愿不愿意见陛下和你得看她心情,我亦无法强求。”
“那若我今日非要见呢?”文士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神也变得格外危险。
张于武还是那句‘我做不了主’。
“拒绝我也就罢了,若陛下下旨她也不露面?还是说你们是想抗旨不遵?”
这顶帽子扣下来可谓是图穷匕见。
面对这番威胁张于武还是那副他做不了主的态度,这让文士越发肯定那神秘女子压根不存在。
“张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千万要记住,整个大周都是陛下的,陛下要见谁那都是她的荣幸,谁都不能拒绝,包括你。”
张于武见他们这模样知道今日这事怕是无法轻易过去,于是他同小皇帝道:“陛下,草民有事想要单独启奏。”
文士见状便开口阻止,让他有话就在这说,然而张于武寸步不让,最后小皇帝还是同意了张于武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