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发的见他说的十分有把握,以往病症也分毫不差,略略放下心道:“那赶紧施救吧。劳烦温神医。”
温以良忙道不敢当,于是取出银针刺入心俞、厥阴俞、内关、通里几处穴位,异能通过银针输入后,潘老当即清醒了些,胸口的痛感减少很多,微微睁开眼。
管事的喜道:“老爷,您醒了?”
温以良示意他不要激动,紧接着命人煎药,又取出一个小瓷瓶解释道:“此乃我独家秘制玉露,里面加了一株百年份的佛手参精华,用来煎药止痛效果更好。可一并给潘老服下。”
其实这是温以良方才出门前临时制备用来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竟真的用上了。
下人拿了药去煎,煎好后吹凉给潘老服下,又过了一刻钟,潘老精神好了很多,这一阵疼痛劲过去勉强能半坐起身。
他一清醒过来,就显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身量不高,眼神却如海般深远莫测,让人不敢直视。
温以良让他躺下休息,潘老却挥挥手道:“躺了两天了,不想躺了。你就是温以良大夫?”
温以良行了个礼应是。
潘老缓了缓呼吸接着赞道:“果真一手好医术!不愧是易院正也青眼有加的人。”他停顿了下问道:“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想要什么,说罢。”
管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从自家老爷醒来后就表现出绝对顺从的姿态,此刻当一个静默的木头人。
温以良拱了拱手道:“不敢索要报酬。潘老一生为官大公无私,桃李满天下,不知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事。小人身为本朝子民受您恩惠,哪里还敢要答谢。”
他的态度谦逊又进退有度,难得的是还含着几分真情实意的敬仰,这让高坐庙堂久不与百姓交流的潘老很是受用,笑道:“好小子。你既不肯要答谢,我随身带的有些孤本医书,且赠予你,就当一点心意。”
长者赐不敢辞,温以良见此点头应了,又叮嘱了一番潘老身为病人需得要遵守的医嘱,末了最后道:“我手上的佛手参与玉露还有一些,都留给您,若再有不适可服下缓解一二。还望您珍重身体,切莫再逞强赶路。您若有需要可随时召唤,小人随时听命。”
潘老神色微动,和蔼道:“好好,还是要听大夫的。多谢小友关心。今日我累了,改日再请小友上门。”
温以良顺势告辞,管事送他出门,顺便把潘老答应的医书孤本拿给他,接着命人赶来马车,叮嘱车夫务必好好把人送到,临分别前道:“今日的事不可对人说起,你也没有见过潘老。”
温以良自然点头应下,然后就听他又道:“温神医手上的玉露是个好东西,以后还要常来往啊。”
温以良明白他的意思,也笑着应是。
马车离开别院有一段距离,驾车的车夫能看出是个练家子,太阳穴鼓起,脚步轻盈,行动很是矫健。
不知道为何原本过几日才到的罗洲县的潘老如何今日就到了,温以良坐在车内舒了口气,默默垂下眼睛思索。
很快车夫驾着马车把他送到了小石村村口,温以良笑着与相熟的村民打过招呼,直到亲眼看着他进了庄子的门,车夫才转身离开回去复命。
几日过后,孟子山派人送来无根之水,催促灵露的进度。温以良拖延几日不想再找借口干脆摆烂,对此刻正等候的管事道:“告诉你家老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孟府管事跟怒不敢言,愤愤甩手离去了。
又过了没几日,听说经营布坊绸缎庄的万员外万老爷不知道得罪了谁,生意一落千丈,以往的合作商接连断了来往,宁可赔偿高额违约金也不肯再供货。
万员外火烧眉毛求到孟府,却碰了个软钉子。下人只说自家老爷不在,只让府里的两位少爷接待。
那两位继夫人所生的少爷天生榆木脑袋,生意眼界全无,只知吃喝玩乐,压根不清楚事情原委,只陪笑着。
万员外从孟府出来火冒三丈,一怒之下派人把孟夫人做过的脏事都抖了出来。包括苛待原配、下毒、火烧曹家庄子、拦路打劫谋害人命等等。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饭后茶余的一轮,说现在这个孟夫人恶毒善妒、心胸狭隘,容不得一个可怜的元配哥儿,气得孟子山躲在宅子里发脾气,把孟夫人吓得几日不敢见他。
万知不做人事,孟子山也干脆与他撕破了脸,把万府仅剩的生意也抢了去,成为彻底压垮万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狗咬狗一嘴毛,众人看着热闹冷嘲:谁不知道孟子山和万知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日温以良从医馆回到家,就见孟煊面无表情坐在院中石凳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温以良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扬起个惯常的温和笑意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哥儿生气了?”
孟煊直直盯着他,企图看出他的心虚。
温以良余光扫视一圈,发现李婶子不在院中,温婉婉也不知道跑去了
信了温郎的话真把这株珍贵的佛手参给挖了回来——一定不是温郎笑的太好看的缘故。
他耳朵微红想,如今找不到合适的土地只能种花一样先养在盆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另一株佛手参也不敢耽误,马上洗净泥土,取了锅子来烧开一锅热水,黄褐色的佛手参放进滚水,滚上三滚之后捞出来,整根晾干,待阳光暴晒三日通体透亮即可收起,以待入药。
他因此意外之喜心情好了很多,等到第二日起床后看到花盆里种着的佛手参竟还活着时,他心里的惊喜无以言表,无法相信号称‘一挪即死’的珍贵草药竟然侥幸没被自己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