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都挑选了自己擅长的方面,差不多都只拿了四五个左右——唯独楚九郎,一下子拿了十本。
他似乎常翻病案,浏览速度极快,不多时就着手落笔。
这边温以良看到了小儿麻痹症的病案,记录如下:
患儿于六月二日始起发热,继则出现抽搐,两足痿软乏力,口向左歪斜,频流口涎,大便秘结,舌苔垢腻,脉浮不数。初诊因气血不足,肌肉薄脆,暑风夹痰,乘隙侵袭,入络走窜,扰动肝风。宜熄风平肝,辅之通络,以防风淫未疾而致痿痹。
开方天竺黄一钱、枳实一钱、干菖蒲半钱、莱菔子两钱、钩藤两钱、桑寄生、丝瓜络各一钱、煎汤服用。
三日后二诊身热已退,抽搐得止,两腿虽能站立,但行动少便,口角仍歪斜,流涎减少,痰浊渐化,风阳未平,难许旦夕收功。
问何解?
温以良答:本例患儿就诊时,已由前期进入瘫痪期。根据本病的症状前期属温病范畴,后期则属于“软脚瘟”、“痿证”、“小儿中风”等病证,病由风邪夹痰,走窜经络,引动内风。治法首宜豁痰通络,平肝熄风以祛实邪,以益气舒筋、疏风活络之品,以治虚中夹实,标本并顾,以助康复。
开方:明天麻、钩藤、蝎尾、鸡苏散、生黄芪、怀牛膝、防己、独活各两钱,连服十剂可愈。
第一个医案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几个温以良都算是得心应手,很快写完了答案,之后又去取了两本医案,一一答完。
不知不觉间突然哨声响起,比试时间到。童子前来收好各人桌上的答卷,封存好,拿给楼上的评委,告知他们明日辰时初再来便可见分晓。
忙了一天,此刻天色已晚,围观百姓也散去,大街小巷都在津津有味谈论今日的两场比试。
因今日初试拿了头名,已有人记住他的名字了。身边经过的行人有的跟他打招呼,有的好奇看他,有的尝试搭话,温以良面上和善笑着心理却略感疲累,不想搭理,带着孟煊和冯小虎绕道走小路溜了。
孟煊一只手掌被他握在手心,脸色微红,眼中仍熠熠生辉忍不住赞道:“温郎,你好生厉害!不但第一场得了头名,第二场也表现不俗。”
温以良笑道:“这没什么,今日在场的未必各个都是高手,矮子里拔高个罢了,跟楼上的大家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听说楼上今日就来了一位外科圣手,其所着《外科精要》堪称外科典范,还被太医院收录,提倡从医者人人诵读,真想跟他深入探讨一下。”蔡大方叹道。
“这有何难?若我能侥幸拿到头几名,便把这机会给你。”温以良笑道。
“真的?”蔡大方喜笑颜开,“那就先谢过温大哥好意了。”
当初蔡大方留在医馆一开始执意要拜温以良为师,但温以良觉得自己所学尚浅不肯接受,蔡大方只得退一步跟冯小虎一样叫温大哥。但在他心里,温以良就是他的师父,他打心底里钦佩和跟随的那种。日后若能沾温大哥的光进雾谷深研医术,他定会好好学习,不负师父厚望。
“今日辛苦你们等我一天,走,去找个酒楼好好吃一顿。听说此县的归一楼极为有名,去尝尝他们这里的特色菜。”
归一楼宾客满堂,划酒拳的、友人小聚的,寻常百姓打牙祭的,一看就味道不差。小二带他们寻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几人点了招牌的板栗炖小公鸡、红焖羊肉、腌菜烧鱼,银耳莲子羹,一壶清酒,一碟金丝牛乳酥,几人就着晚风,惬意吃喝。
“不知道明日成绩如何。要是我哪天也能进场比试就好了。”蔡大方心思一动道。
“我问过了,参赛名额其实并不难获取。要么有可靠的大夫推荐担保,这些多是曾经参加过比赛获得名次的;要么是相熟的药商赞助也能获得名额。这一次是承了仁和堂的情,等此次比赛我拿到名次,自然也会收到雾谷邀请推荐参赛者。”温以良笑道。
“那太好了。若我明年能参加,一定不给咱医馆丢脸!”蔡大方端起酒杯:“那我先厚颜借这杯薄酒敬温大哥,祝您一举夺魁!”
“一举夺魁。”孟煊也举杯应合,三人相视一笑,心情舒畅开怀。
翌日一早,三人照样来到醉阳楼。
原本温以良想让孟煊在客栈休息,心疼他枯等一日无聊,孟煊却不依:“温郎在场上耗费心神,我就坐着喝茶有什么打紧?再说了,我还能抽空打听下楼上的评委都是何身份,温郎不想结交一二?”
这话说到了温以良的心坎上,他的确是想结交几个三观合得来的大家,一来想看看自身跟别人的差距,二来多条人脉总归不是坏事。且等今日的比试结果出来再说吧。
这么一说,温以良便没有拦着,几人在街边的小毯子上吃过早饭才施施然前去。
今日参赛者虽比昨日少了一半,等会开场一公布名次估计还要再少,围观百姓却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可见大家都知道今日才是重头戏。
温以良还在人群里发现了好几位掌柜或管事打扮的人,猜测可能是哪里的药铺或医馆来挖墙脚。
辰时初,参赛的五十六名大夫站在昨日比试的场地,依旧是昨日的易老神医宣布名次。
“第一名,温氏医馆温以良大夫。”
人群喧哗,很多人伸长脖子找哪位是温以良。年轻过头的楚九郎惊愕看他,眼中是不甘心和不服输的倔强。
“第二名,楚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