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孟煊一怔,习惯了自己身为哥儿被人忽视,突然被点到,差点没反应过来,忙举杯以示不敢。
温以良却自然握住他一只手,落落大方道:“的确。我夫郎才貌双全,医馆全靠夫郎打理才有今日,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过夫郎。”于是以茶代酒,起身认真敬了孟煊一杯。
孟煊还没来得及尴尬,却又另一种欣喜心酸感先涌上心头,眼眶泛酸耳根炽热,仓促喝了这杯茶。
“哈哈哈,就该如此。温兄光明磊落,对夫郎敬重爱护,这一点正是我辈中人应该学习的。”方柏见状也笑了,“我也该学。”也以茶代酒也遥敬了自己内眷一杯。
“说的对极。妻不必不如夫,夫也不必贤于妻。合该敬一杯。”陈谷主也应和道。
“少有人知道,雾谷其实是男女哥儿同招的,历代谷主也不只有男子。”这一代不就有个天资聪颖的哥儿?下一代谷主是男是女是哥儿还真不好说。
楚九郎怔怔看着自己爷爷,神色害羞又有点不自然的别扭,偷偷低下头笑了。
席上其余几人因着这一出神色愕然,却又动容,片刻后有几位也面带愧色道:“我不如温顾问。”便也举杯敬茶,决心以后要好好关心家中的夫郎娘子。
这个小插曲过后,席间气氛更是热络自然。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有蔡大方和姜老,也有谷中其他年轻大夫。有人趁机抛出问题讨论,大家都一一发表见解,其中一些真知灼见很能引人深思。
还有人问到了温以良曾用其救人一命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口说不详,温以良干脆现场演示了一番,这一做法赢得满堂喝彩。温以良趁机提出是否可以通过雾谷把此法传播出去,让更多的大夫学会并教给其他人。
这事若做成了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德,众人自然无有不应。
孟煊坐在一旁虽插不上话,但见温郎神采飞扬游走于人群,或是认真倾听,或是侃侃而谈,眉目间是温润明朗的自信从容,目光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悄悄为他心折。
雾谷小宴结束后几人散去,因着路程不算远,温以良三人接受了雾谷的邀请,打算过几日便前去参观学习,于是回医馆的计划又推迟了,只得托人带话给申大夫。
几人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在身后喊住,温以良回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富商,带着个管事模样的人。
方柏认得,倒吸一口凉气,悄声道:“此乃我朝皇商柳正柳老爷。”
这人来头大,温以良不好得罪,让蔡大方跟孟煊先回客栈,自己和方柏留下来应酬。
来人请他们去参加另一小宴。到场的多是药商富贾之流,听说园子的主人便是交流会主办方之一的柳老爷。
席间众人道明来意,果然是冲着玉露来的。昨日温以良把玉露当中拿出来时就料到了会有生意上门,便也没拒绝。
谈生意这事方柏熟,三言两语敲定了合作模式利润分成等等,其他人心满意足散去。
不想柳老爷并不放人,让他们留步,又命人端上来黄金百两。出手大方语气却有些不快道:“温大夫医术之高明我早有耳闻。医馆所制玉露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恐怕温老弟并不是真心与我等谈生意吧?”
黄金刚被端上来温以良和方柏脸色就变了,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言疑惑:“柳皇商这说的什么话?若不想做生意我二人方才便不会坐下来。不知是哪里让柳皇商不快?还请直言。”
柳正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听说温大夫手上还有一种效用更好的灵药,一瓶价值百金。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您是怕我柳某人买不起吗?何不拿出来卖与我?”
温以良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了眼方柏,方柏便懂了,道:“我去外面等你。”径自起身离了席。
席上柳老爷的随从也离去,只剩他们二人后,温以良拱手道:“实不相瞒,我手上并没有柳皇商所说效用更好的灵药。我能拿出来的方才席上已经拿出来了,有钱谁不想赚?恐怕是您误会了。”
“是吗?如果真的没有灵药,温大夫为何要与我单独密谈呢?”柳正心眼跟狐貍似的,一针见血。
温以良神色微动,仍没说话。
“比如说,罗洲县万府?”
“这?您是如何得知?”温以良大惊失色。
“温大夫不用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只要知道这药我要定了,您只管开价就是。”
温以良沉默片刻,神色左右为难,咬牙无奈道:“我是曾制出了一瓶玉露精华,或称之为灵露也可。但正如我当日对万老爷所说的,花费一月耗尽心血才得一瓶,至少三年内都不可能再有了。当日若不是我夫夫二人路遇歹人被逼无奈,为驱赶恶人,那灵露我也不会出手!”
“是吗?温大夫需要何种原料?直说便是,价钱不成问题,这个价格您若不满意,再翻一番也未尝不可。柳某只要药。”
温以良眼神挣扎看了看那盘灿灿黄金,心有不甘摇摇头。
柳正眼神犀利紧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一丝神态变化,“这么说来,这世间现下的的确确就只万老爷手上一瓶了?”
“千真万确。”温以良坚决道。
“那好。”
柳正见实在买不到也没强求,送他离席出门的时候抱拳道:“还望温神医见谅,非我咄咄逼人。实在是因为内子一直身体欠佳。无数名家看过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灵丹妙药不知道吃了多少,毫不见起色。柳某今日心急了些,您万不要往心里去。这一百金就当是柳某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