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组成了名义上的搭档,但以安室透的作息和日常活动而言,很难碰得上鹤原,她本人深居简出,任务方面也不必要碰面,就导致除了第一次和那次伪装之后的见面,近乎没有其余交集了。
……
梅雨季多雨,并大多集中在夜间。
雷雨声不歇,时不时有一道亮光划破黑夜,安室透打着伞从停车场往公寓走去,头顶纯黑的伞面没有任何花纹,他踩着地上浅浅一层的积水,溅起许多细小的水花。
行走时道路旁的绿化带中似乎有异动,安室透投去一眼,一道黝黑的影子从草叶中蹦出来,跳一下,歇好一会儿才再动。
‘咕呱’地叫了声。是一只青蛙或者虫合虫莫。
雨夜里许多蛙类都接连起伏地叫着,还有别的鸟啼和虫声,安室透不知觉地皱了下眉。
于第二日在波洛咖啡厅工作时,他听到挂在墙上的电视播到一则新闻,是说今年田地除草难度大,各类昆虫活跃异常,对种植产业产生了不利影响,为此邀请了数位国内外专家共同攻克,然后就是说到现在稻苗的优缺点、历年产量,还有优化方向。
日本尤为重视种植业,盖因本国的可耕地面积少,粮食大半依赖于进口,在上世纪起就海外屯田,而国内实施精耕细作,以此保障粮食安全。
新闻播报的篇幅不长但也不短,由此可见今年种植产业上的问题并不轻,不少企业或许都会早做准备、积极囤粮,届时粮食价格略微调拨,对资本而言是不亏的买卖,甚至某些财阀还会主动造势,引起民众焦虑,然后大赚一笔。
怀揣着些微的忧虑,然而安室透的精力大半都放在鹤原身上,虽然在波洛咖啡厅中的表现如常,但还是引起了时常来光顾的小侦探江户川柯南的注意,为了不引起怀疑,安室透只好竭尽心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成年人总有数种办法将需要听大人话的小孩子制裁,安室透微笑地看着江户川柯南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领走,后者还干脆牵着他的耳朵叫不要捣乱。
忙碌了一天,还没想到针对鹤原的破局之法,安室透就留意到季节转换之时开始起雾了。
这样从天气才持续了两天,安室透就觉得自己的房间乃至衣物都变得潮湿了,就算不情愿,也往公寓中带回了所买的烘干机,衣服洗后晾干还有点湿润,如果是以往时候那么问题不大,但在现在,他看着正在被烘的衣物冒出许多水汽。
他和鹤原之间仍无什么交流,不重要的任务仅仅由鹤原发布指令给他,完全不必要回复,而不急迫的任务鹤原也不会主动去做,倒是她的心理咨询师工作仍在继续,因名声在外,时常有人上门求助。
有些挫败和无能为力,但就目前而言,鹤原不做任务也就不会因她之手而导致人死去,安室透继续自己的打工日常,还有在组织和公安之间周旋。
灰蒙蒙的雾气近乎全天笼罩着东京,只在人流量较多的地方才变得微薄,因为这个原因,新闻播报上总是重复让人们注意行路安全,还有气象专家们的各种分析,但总绕不开粮食种植这个问题,说今年的经济作物大概率也会受到影响。
政府并没有明确表态,但网络上与此有关的猜测沸反盈天,也导致了不少人都选择囤积一点粮食,还有生存包一类的物品。
在这样的天气里,再是如何灿烈的阳光也无能穿透铺开范围极广的雾霾,为了保障公民出行安全,交警站在街头指挥交通,人和车辆都在雾中看不清具体面貌,由于外出人数大幅减少,不少商铺选择闭门歇业,东京的旅游业本应遇冷,但是不少本地或外地旅客选择爬上东京塔看景。
整座城市都在雾中沉默,被送去天外的卫星也看不到地面上都发生了什么,雾中仿佛一切失色,但登上高约三百多米的东京塔,如遇晴天,就可看见那一轮被削弱到再不刺目的太阳,还有日光纵使无能驱散雾霾,却能将其渲染——
过往繁华热闹的城市如今深陷于黯淡灰黄的雾中,有无数高楼伫立,而一丝一毫光亮都无法传出,这一幕景色恢弘、震撼且灰败,就好似现代都市的命运已走到末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兀有人宣扬起末日论,甚至于上了电视节目作为调侃或话题,还邀请了生存专家在东京实景拍摄大雾,其中有大量他们为此做的物资准备的镜头,说这是一场‘如同巨大灾难的雾霾,或许它正是世界在末日之前所发出的最后的喘息’,非常夸大和毫无根据的说辞。
虽然东京之外的国人就能将之抨击回去,但还是有不少受众观看,也有少部分东京本地人士受到铺天盖地的末日宣传而心态焦虑、不安,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因此还出了一档整体氛围轻松诙谐的节目来调节人们的精神状态。
因这样的缘故,鹤原作为心理咨询师,所接待的心理疾病患者愈多。
安室透在兼职送餐工作或者做别的事情时,经常看到鹤原接待的心理疾病患者来去,灰雾笼罩了他们的身形,模糊了他们的行迹,似乎一切都很寻常,但他还是觉得他们……都有很奇怪。
雾气是潮湿的,但仍延续了之前夜雨昼晴的气候,早晨起来能见到一地水痕,但到中午、下午时就基本被风干。
但在鹤原的公寓楼附近,夜里的雨量与其他地方相同,却一天到晚都是湿漉漉的。
尤其那些病人来去都会留下潮湿的水迹,灰雾让安室透看不清他们的形貌,距离太近会被察觉,而一旦拉开距离,那些人全都消失于雾中,水迹也逐渐消失,雾天失效的监控却让他什么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