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心中便疑窦横生,很显然,刚刚遭遇的伍不凡的军队,根本就不顾及伍不凡的性命,大队人马往后撤去,当时没细想,此刻再一思考,当然是有比伍不凡更大的人物在,所以才要保护他撤离。
赵公子?赵公子?天水朝的皇帝姓赵!
这个人带着一百骑兵就敢前来,当然不是为了伍不凡,而是为了那个赵公子!
顾长辰也不知伍不凡究竟在不在此处,伍不凡到底有没有被敌人识破身份,此刻见朱邪执神色惘然之后又是狂喜,虚晃一招看来已经生效,便不再耽搁时间,以免被朱邪执看出破绽,当即一刀割破“朱邪念”的脖子,殷红的血顺着脖颈留下,朱邪执虽然看不清弟弟的脸,却是看得出顾长辰真的急了,当真可能杀人。
顾长辰不待朱邪执多想,再次喝道:“把赵公子交出来!不然他就死!”
朱邪执被那不停歇的“三哥救我!”喊得心烦意乱,又被比伍不凡来头更大的赵公子勾的心痒难耐,当即大声道:“什么赵公子倒是没有,萧关守将伍不凡有一个,你要不要?”
顾长辰神色焦急,怒道:“伍不凡什么东西,怎配和赵公子相比?要来何用……”
话音未落,远处山谷忽然有红色烟花升起,顾长辰大叫:“赵公子在那边遇敌……”
一面说,便即刻调转马头,朝着山谷处奔去。
朱邪执笃信无比,就算来的不是赵肃,也肯定是哪位要紧的皇亲,这人敢当着众人面辱骂伍不凡,自然不是伍不凡的部下,说不定比伍不凡级别更高。区区一个关口守将和天水皇帝比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便当即下令,留下两百人去捉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伍不凡,自己摔着大队人马,前去阻截顾长辰,捉到“赵公子”。
顾长辰不用回头,只单听马蹄之声,就知道朱邪执已经上当,前面亦有拦路的黑羽军,不再客气,将“朱邪念”横放在马前,舞动长枪,挡开流矢,他力气大不如前,临阵对敌不敢硬拼,幸而拦路的黑羽军并不多,顾长辰身后所带又是军中强手,张弓搭箭,横刺斜劈,杀出一条血路,朝着预先埋伏的山谷奔去。
呆在一旁的那一百名负责营救伍不凡的士兵见大队人马果然被顾长辰引走,领头的一名士兵疑惑道:“赵公子是谁?怎么一说他的名字,敌人就乖乖的跟着顾先生走了?”
众人摇头,纷纷表示无解,眼见得伍不凡支撑困难,便一齐杀出,将伍不凡劫走。
伍不凡胸口背上中箭,又激斗多时,手脚酸软,被自己的士兵救走,道:“赵公子是什么人!?”
众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赵公子是何方高人,伍不凡见自己回去的方向,竟离顾长辰越来越远,问道:“你们把本将送什么地方去!?”
旁人答道:“顾先生吩咐,救了将军后,径直回朔州!”
伍不凡原本趴在马背上,此刻伸手将插入胸前的箭杆折了,硬撑着起身,怒道:“回什么朔州!”却只说了半句话,便即刻住口,头也不会的朝着朔州方向快马加鞭而驰。
顾长辰纵马奔入山谷,朱邪执紧跟其后,才一进山谷朱邪执就觉得不太对劲,山谷中冰水混着先前的血水,自己的马蹄直打滑,可前方敌人的马,却如履平地,和往常不同,朱邪执抬眼一看,见敌人的马脚上都绑了稻草,心叫不好上当,便想要退出山谷,尚未退出,便听见山谷两旁杀喊之声大振,流矢石块密如雨下,漫山遍野都是旗帜摇晃,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又瞧见原先做人质的“弟弟”此刻竟然拿了弓箭朝自己人马攻击,大叫上当,调转马头奔出山谷。
出了山谷又没人来追,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实在不甘,朱邪执抓到一名俘虏,稍加拷问,便知领头的不过是萧关的一名叫做顾长辰的机要文字,心中更加挫败。朱邪执身旁的一名谋士对朱邪执道:“这人比伍不凡高处许多,现在虽然位卑,将来会是劲敌!我们也送他点礼物!让他的皇帝恨死他和伍不凡,终生不被提拔,不受重用!”
朱邪执点头称是,命众军对着山谷高叫:
“顾长辰拿皇帝做饵救伍不凡,欺君犯上!”
“顾长辰拿皇帝当诱饵救伍不凡,欺君犯上,罪不可恕!”
“欺君犯上,罪不可恕!”
朱邪执得意洋洋:“赵肃那小子,心眼跟针尖似地,今天这话传到他耳朵中,肯定要气得三天睡不着觉!”
衣不解带…
声音震荡山谷,即刻便有士兵沉不住气,在顾长辰身旁道:“顾先生,不能让这种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顾长辰万万想不到朱邪执竟然来这么一招,赵肃的脾气瞬息万变,根本摸不透,天知道这话被他听见,是会怒还是会恨,反正是不会高兴。
可眼下也管不了这许多了,能够成功撤退才是当务之急。
顾长辰低声对众人吩咐:“按计划悄悄撤走!”
命令一层层的传叠下去,埋伏在靠后的士兵开始悄悄回撤,朱邪执在谷外,等待所有战马蹄上捆好稻草。
太阳一点点的从天空中缓慢移过,顾长辰的额头也浸出细汗,看着带来的八百人,已经撤离大半,正准备自己也带人悄悄撤走时,忽然听得山谷口号角声连起,紧接着又是漫山遍野的号角声迭起,却原来是朱邪执发挥兵多优势,兵分三路,左中右向着山谷中的顾长辰一齐发动攻势。
朱邪执一马当先,冲进山谷,另外分别包抄顾长辰左翼和右翼的人马也已交手,山野间杀喊声一片,高空白光耀眼,顾长辰亦策马冲入敌中,朝着朔州方向,边战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