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大见势头不对,焦急地对廖夫人说道:
“不行啊夫人,照这样对开下去,搞不好跟倭寇船会撞在一起,对方船高甲厚,我们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同安船好。”
廖夫人暗自扼腕,咬着红唇琢磨了片刻,毅然对邝致远说道:
“邝把总,装炮弹,炮口全部对准倭寇船,对方如果执意撞过来,就开炮!”
“啊,这……”
“夫人不可啊,咱们打不过……”
邝致远和邱老大同时大惊,齐声质疑。
廖夫人绷着俏脸,沉声说道:
“无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倭寇如此歹毒,不讲人性和公理,咱们唯有以暴易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们要是不想被撞死,那就听我的,快去!”
邱老大默然无语,邝致远也不敢违抗,即刻命令标兵抬出弹药,六门火炮都调准方向,朝向倭寇船的来路。
标兵们随即快从炮口塞入炮弹,点燃火折子严阵以待。
两条战船都以最快的度急驶,一艘由南向北,一艘自东向西,宛如两条河流奔向一个河口。
双方越来越是接近,两里……一里……一百丈……
冒着黑烟的倭寇铁甲战船,终于鸣起了汽笛,“嘟嘟……”的怪啸划破海面的风浪,随即倭寇船上的机关枪朝天射了一梭子,恫吓米艇停船。
邝致远和邱老大都看向了廖夫人,廖夫人玉手一挥:
“别无选择了,开炮!”
邝致远咬了咬牙,高举战刀,喝道:
“瞄准敌船炮台,点火开炮!”
六个标兵马上将火折子凑近炮管,点燃引信,“嗤嗤嗤”引信急燃烧,片刻间六门火炮硝烟弥漫,烈焰飞窜,六颗拳头大的铁弹呼啸着飞向倭寇战船。
倭寇船上的兵佐似乎没有意料到米艇竟敢率先开炮,一阵鬼叫乱喊声中,
“砰砰砰”“轰轰轰”
六炮弹竟有五命中,一来距离实在太近,最多六十丈;二来倭寇铁甲船舰身高大宽阔,目标太大了。
倭寇战船上面顿时火光冲天,两门硕长的射炮被炸毁,塔楼上也是中了一炮,章鱼旗燃烧了起来,另外两落在甲板上,炸倒了一排倭寇水兵。
站在船头的倭寇水军主官气得大骂“八噶牙路”,抽出指挥刀大声呼喝,随即便是两挺机关枪朝着米艇疯狂扫射。
“哒哒哒”“突突突”
密集的枪弹破空声摄人心扉,有一半射在了船舷上,一半从甲板上空划过,登时几名标兵被打伤,倒地惨叫。
邝致远急忙大喊一声:
“全都趴下,躲在女墙内侧。
“夫人小心……”
他猛扑上前,将廖夫人按倒在船头桅杆基座下方。
廖夫人脸色惨白,钗横乱,仍不忘了叫道:
“邱老大,别停下,全开船跑……”
邱老大也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惹上了倭寇兵,要嘛死战要嘛逃命,这个时候趁倭寇战船受创,阵脚大乱,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当即大声指挥着众水手,调整好航向,控制好风帆角度,六名橹手全力摇橹,米艇像一条金枪鱼一样在海面上飞滑行,趁机甩开倭寇船。
倭寇船上的指挥官倭刀乱舞,嘴里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让机枪手和其他水兵继续开枪,
他则拿起一只带线的传话筒,对着驾驶舱的船长布命令,转舵追击逃跑的米艇。
在倭寇船长、大副等人的操作下,倭寇铁甲船调整方向,在海面上猛然滑出一条弧线,向北追赶米艇。
也不知是倭寇船动力遭到破坏,还是米艇度太快,两船却逐渐拉开距离,最后倭寇战船甚至慢慢停了下来,任由米艇越跑越远。
廖夫人和邝致远以及几个标兵,趴在船边女墙上,看着倭寇铁舰船喷着黑烟,却放慢了度,逐渐越离越远,不由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邝致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拱手说道:
“夫人真是英明啊,这几炮把倭寇们给吓坏了,竟是不敢追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总算是安全了。”
两个丫鬟扶起廖夫人,廖夫人望着远去的倭寇战船,仍是心有余悸,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们真的甩开他们啦?”
邱老大喜滋滋地跑过来说道:
“没错啊夫人,您这一招真厉害,可能是把倭寇铁壳船的动力舱给打坏了,他们追不上我们啦!”
廖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