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下身体,蹑手蹑脚爬下床,来到殿外,侍卫统领冯孝约正好从不远处带着一队守夜的卫兵走过,他直接将对方喊了过来。
一刻钟后,东宫正殿。
身材魁梧的纥干承基跪伏在大殿中,诚恳请罪。
“刺杀失败了,为什么没来报告我?”李承乾背着手在大厅内踱步,发出踏踏的声响。
几天前,前身派此人刺杀李泰,一直没有音信。
直到金吾卫闯进东宫杀了称心等人,李承乾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纥干承基刺杀失败了,李泰因此报复自己,向李世民告发了他蓄养男宠之事。李世民一怒之下,命人把东宫血洗了一遍。
“殿下请息怒,此事纯属巧合,属下平日十丈之内,箭无虚发。可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连发三箭皆不能中,”
纥干承基一脸无辜,毫无半点杀手的自觉。
李承乾微微皱眉,不悦道:“既然你一次不成,为何不去再试一次?”
纥干承基道:“魏王已经加强了戒备,况且出现了那样的怪事,属下认为这也算是天意!”
“天意?”
李承乾从鼻孔缓缓出气,
“来人,上酒来!”
冯孝约应声从屏风后快步走出,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来到近前,为纥干承基倒了一杯,然后肃立一旁,手按刀柄,整个人杀气腾腾。
“你喝了这杯酒,若是不死,那便是天意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追究此事!”
李承乾一甩袖子,盯着纥干承基认真道。
“这……”
纥干承基终于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时怔愣不敢置信。
“哼!如此胆小鼠辈,安敢称孤手下第一刺客?”
李承乾毫不客气,直指对方软肋。
这纥干承基看似勇武仗义,实则是完全的利己主义。什么天意如此,只不过是为了日后活命找的借口而已。
他要的是死士,而不是义士。
在李承乾的注视下,纥干承基缓缓端起酒杯,额角冷汗长流。
此时此刻,多说什么都已经无用。
摆在他面前的唯有两个选项。
喝,还是不喝!
喝,能得到太子的信任,但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一死。
不喝,拼死逃出去,日后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随着酒杯缓缓举起,他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直到某一个时刻,他目中射出寒光,连酒杯带酒抛向一旁严阵以待的冯孝约。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从地面弹起,极速向殿外退去。
“锵!”
冯孝约一刀劈开酒杯,见纥干承基没有对殿下动手,也不去追,跨步护在殿下身旁,以防不测。
下一刻大殿门口传来密集的弓弩破空声,纥干承基的惨叫撕心裂肺。
直到这时,李承乾才松了口气。
他即没有冤枉纥干承基,也没有因猜忌而自废武功。
事实证明,这纥干承基早晚都是个祸害,现在除掉正是时候。
他从一旁抓过那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后拖着瘸腿出了大殿。
身后冯孝约亦步亦趋,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不由透出几分钦佩,也有隐隐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