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懂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最后,他安静的让夏泉心里发慌,黑色不见底的眸子,带着蚀骨的寒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八个字深深的印在她的心底,变成了一种很隐秘的恐惧。埋藏在她的灵魂深处。他轻吻她的额角,像是最温柔的情人,却又像是黑暗蛰伏的猛兽,身体附着冰冷光滑的鳞片,一张口,就能露出致命的毒牙。
爱着一个人,同时又对他深深的恐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的感情。
此时此刻,连夏泉自己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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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娇娇马上就要回国。因为娇娇的姑姑定居国外,这一次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情不能亲自送回国,于是打电话过来再三叮嘱夏泉,她会把娇娇送到飞机上,并嘱咐空姐照顾,下飞机的时候一定要去接。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娇娇还十分兴奋的说她自己可以一个人坐飞机了,语气里满是骄傲。她很小心翼翼的没有问起爸爸的事情,让夏泉微微心酸了一下。女儿如此幼小就已经很敏感的不想去伤害她的感情了。
对于女儿她真的觉得亏欠太多。
周三早上,季晨又接了一个大案子——工程事故。中午吃饭之前,他从办公室走出来,正遇到夏泉,于是抓住她说道:“夏泉,你去警察局帮我把警方资料拿回来。”
夏泉看了看表,眼看着娇娇的飞机就要降落,于是微微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有事情?”季晨问道。
夏泉想了想,终于还是说:“没事,我正好要和权世礼谈一点儿事情。我现在就过去吧。”
红开车送她去警察局,夏泉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拨通了黎越彬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
“喂?”那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安静。
“黎先生,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夏泉有些踌躇,感觉这样麻烦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目前为止,她身边只得信任的人,大约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说。”简短的回应。
“我女儿大约十点的飞机,你能帮我去接她回来吗?”
“没问题,你如果有事就先忙你的吧。等我们到了市里给你打电话。”
“谢谢了……”她其实也没有肯定他一定会答应,毕竟他也很忙。可是他竟然一口答应了,她勾起唇角,心里微甜。女人,无论多大,总归是喜欢被男人宠着的。
放下电话之后,一边开车的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夏姐,老板对你很好。”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红能主动和夏泉说话这件事情让夏泉颇感欣慰。
“怎么这么说?”
“老板下午有一个重要客户,估计为了帮你去接女儿给推了。可见你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像是美艳却没有生命的仿真木偶。
夏泉听了红的话,心里甜了几分,许久没有过如此小女人的心境的她,连自己都对自己这种雀跃的变化感到诧异。
他们两个到了警察局,夏泉取资料,办手续。然后顺便去档案室找权世礼,只从上一次不愉快的争吵之后,他们互相没有通过话,也没有见过面。夏泉习惯于两个人吵架冷处理,权世礼估计那一次也是气极了,后来没再纠缠。本来夏泉是不在乎那一纸离婚证书的,反正她也没想着要再嫁人,离不离婚她并不着急。可是孩子的抚养权她十分介意,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把娇娇放开的。
她来到档案室,门口的男人却不是权世礼,夏泉问:“请问权世礼今天上班吗?”
“老权?他已经不在这个部门了。调走了!”那人回答。
“调走?调到哪里去了?”夏泉疑惑。
“去二楼刑侦部去问问吧。”
夏泉心想着权世礼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档案室屈居一辈子的,他们家世代都在公检法部门工作,有很多人脉,调走也属正常。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放弃自己法律专业,选择留在警察局。她上了二楼的刑侦部,很快就有人告知权世礼在里面的那件办公室里,她走过来,门口挂着“顾问”字样的牌子。这种职位实在属于可有可无的职位,正好适合他这种“空降兵”。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淡淡的传来一声:“进来。”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看见进来的夏泉,眼神微微一亮。但是很快恢复了平常状态,对着她淡淡说道:“夏夏,你怎么来了?请坐。”
“世礼,娇娇今天要回来了。”她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
“娇娇要回来了?她姑姑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权世礼开心的说道。
“你也知道你妹妹的脾气,估计可能还在生你的气吧。前一段时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你给她打了几个越洋电话她都没有接。我劝了她很长时间,有机会你再打电话过去吧。”夏泉说。
因为权世礼漫天的绯闻,让本就站在夏泉这边的权家小妹对自己的三哥十分气愤,似乎比夏泉这个当事人还不淡定。夏泉劝过几次,她都不肯跟自己的哥哥说句话。
权世礼笑笑,他当然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他从办公桌里绕出来,对夏泉指着会客沙发,有些尴尬的说道:“你坐吧,想喝什么?小妹她就这样子,反而是你,难为你还帮我说话。”
“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夏泉始终没有走过去,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你今天的意思是……”权世礼面的她的冷漠,也有一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