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这里是野狗的藏宝地,才会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狗骨头和硬掉的狗大便,野狗能进来藏宝拉屎,可见这里一定有狗洞,她努力地在墙角寻找可让她溜出去的狗洞。
时间愈久,天气就愈冷,可妍咬着打颤的牙,握住将刺骨寒气传入心肺的泛白指尖,移动僵硬的膝盖在矮树丛中钻动,由于寒气早已冻得她行动呆滞、神志不清,再也无法去顾及草木的窸窣声是否泄漏她的行踪。
也正因为如此,守卫在整个庭院搜寻过一遍后,毫不费力的找到她。
“小……”守卫正想毕恭毕敬的把可妍请回去,休嗔拍了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同时也把他遣开。
休嗔蹲在她行进的前方,等她来发现他。
“不……不要挡我的……我的路……”可妍的小手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无奈她早就冷得使不上力。
“你要去哪里?”休嗔非但不移开半寸,还刻意坐了下来。
可妍听到这声音,细胞被冻结得更严重了,心中直喊着:惨了!惨了!这下子被他逮着,真是糟糕到家了。
这女人!她不但不肯回答,连抬头看他都不肯,这严重威胁休嗔高傲的尊严。
“说!从五楼吊下来,要去哪里?!”休嗔愤怒的声音在夜里更显得骇人。
我会被杀死,会被杀死……可妍被吓得答不出任何话,只敢缩紧身子,盘踞在墙角。
“不说吗?!”他再也找不到任何耐性来等她的答案。“想跑?!我告诉过你,你跑不掉的!你好大的胆子,还想跑!看着我!”他握住她的手臂,逼她正视他。
他这才看见她有多狼狈,强硬的心竟因而揪紧、发疼。
该死!她衣服穿得太少了;瞧她的娇颜冻得都没血色,嘴唇都泛白了,黑亮的长发上沾满灰尘和枯干的树叶。该死!她在干什么?她几乎就要冻死了。
他差点就伸出双臂想拥她入怀,幸好天气够冷,理智够清醒,适时提醒他,她只是个卑贱又爱耍手段的情妇,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他那双闪过复杂情绪、波动无数的眼眸最后只留下凛冽的冷芒。
可妍抬头见到他英俊的脸,干涩疲累的眼中突然热泪汹涌,她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突然明白,他是她所有思想、行动的方向,看见他,她什么都不能想、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了。
她想投入他怀抱,想被他坚强的手臂紧紧拥抱,想被他温暖、呵疼和亲吻。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却一副想马上杀了她的模样!
“起来!进去!”休嗔拒绝承认被她的泪颜打动,烦乱地扭开头,径自往屋内走去,走了几步,没听见她跟来的声音,又回头斥她。“叫你起来没听见吗?!”
可妍想起身跟上他、拉住他,或从背后抱住他,可是她的脚早就麻了,全身又冷得使不出力来,她想站起来,却显得异常吃力。
“叫你起来!”休嗔又烦闷地回头来吼她。
只见可妍很努力地想站起来,但马上又倒下去,再试一次,结果仍没有改变,休嗔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过来!”他烦躁地伸手拉她,她瘦弱不堪的手腕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冷,瞬间瓦解了他高傲的男性尊严。
他蓦然将她拥进怀里,口中不停地诅咒。
“该死的,你不会吭声吗?你不会快跑进屋里吗?”她冻得像根冰柱,他连忙拉开大衣,将她紧紧裹住。“该死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天气这么冷,不会多穿一点吗?该死的!该死的!”
“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他对愣在一旁的管家吼。“去给我准备好所有能祛寒的东西!”一群饭桶!他气得青筋尽暴。
“是!”管家手脚颤抖地先一步跑入屋去,吩咐厨师煮姜汁,自己则机灵地跑到浴室去放热水,顺手点燃壁炉,一一完成后跑到休嗔跟前去报告。“少爷,厨师已经去煮姜汁了,热水已经在放了,壁炉的火已经点燃了。先让小姐洗个热水澡,再喝一碗姜汁,大概就可以祛寒……屋里的空气也会渐渐温暖起来……”
休嗔甩掉管家,只差没斥句噜嗦。
他裹住她,一手捉住她小小的手掌,传递体温给她,一手挟着她,连走带抱的将她带进浴室。
热水沸沸汤汤地流着,温温的水蒸气凝满整个浴室,连镜面也铺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休嗔坐在浴缸上,可妍站在他面前,保持着他微抬起头,就能看见她脸的高度。
“还冷吗?”休嗔将她冰冷得不像话的指尖拉到嘴边呵气,直到她慢慢恢复温度。
可妍痴痴地望着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个男人,前一刻怎能像个撒旦般冷酷绝情,这一刻却像个温柔多情的骑士……
“很冷吗?”他将手伸入热水中,等手温一点,再握她的手。
她的眼那么澄澈清灵,却远得让人感觉不到焦距,休嗔一阵心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冻傻了?”他的手抚上她姣好却略显憔悴的容颜,柔嫩的触感让他觉得再也不愿离开。
可妍欲言又止。休嗔的柔情让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她从梦中醒来,这一切便成梦幻泡影。
激情过后,休嗔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放入浴缸中,自己也从背后环住她。
适温的热水与激情过后的安适令她疲惫,她侧头枕在休嗔的肩窝中。
侧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瞧的黑眸,想起他之前要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至死,忍不住嘟起嘴来。
“做什么?又想耍脾气呀?”休嗔的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