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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鸢却不想换地方,这个店里的菜品,光是闻着就够香的了。冲着小刀努了努嘴,小刀会意,塞给跑堂的一块银子。
跑堂的却不肯接:“实在抱歉客官,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没有空位了。”
“姑娘倘若不嫌弃,一起拼个桌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内堂传来。
阿鸢循声望去,只见最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是一位左半张脸带着面具,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男子右手边坐了一位二十岁上下,一袭水粉色笼纱裙,身材消瘦,但模样十分清丽的女子。
说话的正是这位女子,此刻这女子正朝着阿鸢友善的笑着。
阿鸢也回了个甜甜的笑,开怀道:“那就叨扰了,饭钱都算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步伐轻快得朝着二人桌前走去。
小刀却顾虑颇多,想要拦一拦她,奈何阿鸢转过头威胁似地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的自由还掌握在县主手上,小刀将肚子里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玩吧玩吧,反正县主又不会受伤。爱请客就请客吧,反正陛下有得是钱。
阿鸢走到近前,女子示意阿鸢坐到自己手边,小刀则坐到了女子对面,而阿鸢就坐到了那名带着半张面具的男人对面。
“小女子姓黄,单名一个清字。姑娘可以唤我阿清。”粉衣女子热络的做着自我介绍。
“斓鸢,唤我阿鸢就好了。”阿鸢也自我介绍道。
不过阿鸢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对面轮椅上的男子,不知怎么,令她生出一种痛彻心扉之感。
她看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感觉难过极了,那是多么俊美的一张脸啊,要是没有面具遮挡,那样貌足以与那个混蛋匹敌了,可惜了……
那男子看上去只有一半的身体能够活动,另一半身体明显的僵硬。若他能够站起来,必然也是个挺拔俊逸的翩翩公子,天意弄人啊……
“这位是我家师兄,阿鸢姑娘,你就叫他晏公子吧。”许是见阿鸢一直在盯着对面瞧,阿清开口介绍道。
“师兄生了病,半个身子不会动了,还聋哑了。阿鸢姑娘莫要见怪。”阿清开口解释道,语气十分的柔和。
阿鸢心里咯噔一下。不能说,也听不见,半个身躯都僵化了……这位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面男子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阿鸢看不到也猜不着。只从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里,看见了慢慢变红的血丝。
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悲伤都快满溢了出来。
不知为何,阿鸢的心,揪揪地疼——疼得她快要窒息了。
“阿鸢姑娘?”阿清开口轻唤道。
阿鸢回过神来,转头正对上阿清明亮的眸子。
“阿鸢姑娘,酒菜上齐全了,请——”阿清礼节周到,看向阿鸢的目光满是赤诚。
“请——”
阿鸢动了筷子,却发现对面的男子一动未动。
看出来了阿鸢的疑惑,阿清笑笑的说:“师兄刚才吃过了的。”
禁忌
一顿饭味同嚼蜡,即便对面男子安静得犹如石像,阿鸢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情绪。
那份悲伤铭心刻骨……
“阿鸢姑娘,后会有期。”黄清微笑着说。
“阿清姑娘和晏公子要去哪里?”阿鸢忍不住开口询问,不知为何,她十分在意他们的去向。
黄清推着轮椅,也大大方方答道:“我们要去码头,坐船去陈仓城,再从陈仓城转陆路回东明。回到宗门,请师父为师兄医治”
“晏公子是伤到了哪里?”
“神魂。”黄清淡淡地答道。
阿鸢闻言,想都没想就从储物锦囊内取出一个手心大的瓷瓶。
“主人!不可!”小刀见到阿鸢取出来的东西后,急切地出声阻拦。
“退下!”阿鸢头一次对小刀这么疾言厉色,小刀心里发怵,知道纵使他再阻拦,县主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将瓷瓶双手递到黄清面前,阿鸢道:“黄清姑娘,相逢即是有缘。我这里正巧有一瓶可以医治神魂的秘药,黄清姑娘若是信得过,不防拿去给晏公子一试。”
“这如何使得,这想必十分珍贵!”黄清面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嘴里却推迟着。
阿鸢既然拿出来了,就是真心想给。扯过黄清的手,将瓷瓶塞到了黄清纤瘦地手掌中:“拿着。一天一滴,不可贪多,慢慢会恢复的,切记不要心急,不要中途放弃。”
黄清握着瓷瓶,感动非常:“姑娘大恩,黄清无以为报,若姑娘以后去东明,一定要去我宗门,好让黄清尽一尽地主之谊!”
黄清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交到阿鸢手中:“这是我宗门信物,姑娘请收下。”
阿鸢也不推迟,大大方方地收了起来。目光再次投向轮椅中的男子,这么好的儿郎,断断不应该一辈子窝在轮椅里……
与黄清二人分别,阿鸢注视着轮椅上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怅怅然地呼了口气,心中好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是她,对吗?还真是巧。”黄清推着轮椅渐渐走远,轻声低喃道。
她自然等不到轮椅上男子的回答。
“刚刚你看着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我猜你肯定很想她,所以自作主张邀她同坐。可是,为什么她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你了?莫不是这水神之躯与你原本的样貌不一致?可这不应该啊!”黄清摇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推着轮椅朝码头方向不急不缓地走去。
“县主,那瓶灵泉可是陛下赏赐,专门为县主冲击凝骨境用的。若没了灵泉,县主要多走多少弯路。县主怎可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赠与不相干的人!即便是陛下,想取灵泉也是做不到的,这都是王爷赠与陛下的啊!一共就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