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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予安买的手绘屏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潜心研究了几天逐渐得心应手,觉得用这个画画还是挺方便的。就是伏案几个小时,难免头颈酸痛。
她抬头休息的时候,便看见郑予安正望着自己,见她终于从线条与色彩的世界中抽离出来,于是朝她张开了双臂,等候某只雏鸟扑怀。
姜渺起身走过去,从善如流地坐在他腿上,把他当人型靠垫,身体放松地贴靠着他。
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姿态亲昵。郑予安伸了一只手在她后颈按摩,放松紧绷的肌肉,另一只手将手机举到她面前,给她看刚刚自己在看的内容。
“寻光主题画展……周日上午10点……”她断续读着,“人气画家梧木……”
声音戛然止住,姜渺转头看着郑予安,眼神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梧木?”
梧木是近几年在网上声名鹊起的画家,姜渺很吃他的风格,平常也没少临摹他的画,不知郑予安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留意到的。
郑予安刮刮她的鼻子,眼神有点得意,“我们天天都在一起,我怎么会连你在关注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姜渺也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她那一堆梧木的画册还在那里摆着呢。
画展的事情她也早就关注到,刚好就在北市,可以说这是她距离偶像最近的一次了。但是她没想过要去,因为毕竟是周末,她的时间要怎么安排,还得看郑予安。
“你明天想去看?”她问郑予安。
郑予安点点头:“一起去。”
“可是你对这些真的感兴趣吗?”姜渺不想让他为了迁就自己而浪费休息时间去做不喜欢的事。
“这话说的,把我当个满脑子都是聚财敛富的庸俗生意人了?”郑予安不满地在她腰间挠了一下,“我就不能去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吗。”
腰间的软肉被拿捏住,姜渺忍不住笑着去推他的手,呼吸不稳地说:“好好好,去就去,你挠我干什么。”
于是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就去了市美术馆。
姜渺虽然一直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但正儿八经的画展还从未参观过,所以兴奋得有点像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小女孩。
郑予安感觉到了她的雀跃,虽然她的手乖乖地握在自己掌心,步伐也不比平常轻快,但眼神已经有小鸟不断飞出来,兴奋地扇着翅膀往美术馆的入口扑去。
画展地点在美术馆的二层,姜渺提前看过宣传,知道这次展览几乎涵盖了梧木绘画生涯里所有意义重大的、代表性的作品,主办方显然也极尽心思,展厅整体的布置风格与梧木的画相得益彰,还藏了很多小机巧,是只有对梧木了解颇深的老粉才能体会到的。
姜渺频频露出会心的笑容,感觉好像来到梦幻中的殿堂一样,整个人都很放松。
沿着挂满画的走廊转了一圈,最后郑予安跟着姜渺停在一幅画前。
这幅画在网络上的宣传中并没有出现,也没有挂在显眼的大厅,显然不是这次画展的主打招牌。但是姜渺自进门起就好像在寻觅什么,现在终于找到了,长久地驻足于前。
画上是向日葵花田,特别之处在于,寻常画向日葵用色都很浓烈,而这幅画里的花田却是用浅色涂抹的,画面呈现出一种失真的模糊感,像是褪色的星河,虽然平淡,却好像汹涌着什么情绪。
画面中唯一的艳色在田埂上,一个浅蓝布裙的女人背对画面,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扬,怀里抱着一株向日葵,花盘的着色像火一样热烈,如同一颗燃烧的星星。
郑予安认出,这是姜渺的微信头像。
他再一看画框下的字——《唯一的盛放》
“喜欢?”他问姜渺。
姜渺轻轻点头,目光没离开过画中的女人,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眷恋。
“第一次知道梧木,就是因为这幅画。”她自言自语一样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幅画,我都会想起妈妈。”
好像画中吹拂起女人长发的风穿过了次元的屏障,像妈妈轻柔的抚摸一样,落在了她的脸上。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近乎痴迷一样看着这幅画,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郑予安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情绪。
察觉到自己被牵着的手被松开,姜渺忽然醒神,疑惑地望着郑予安。
“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他靠近她耳边说道。
姜渺点头,目送他走过长廊的拐角。
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点遗憾,对姜渺耸耸肩说:“问过了,这幅画是非卖品。”
“你要买这幅画?”姜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喜欢啊。”郑予安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姜渺被他豪横的样子噎得哑口无言,觉得他好像一个宠妃无度的霸道昏君。
昏君本人却又笑嘻嘻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举着个小册子伸到姜渺面前,“但是我帮你要到了这个。”
那是在场馆入口拿的宣传册,扉页处赫然签着梧木的名字。
姜渺眼睛一亮,把宣传册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两个字几乎要看出花来。
“他人就在那边。”郑予安拍拍她,向她指着长廊拐角后的另一个展厅,“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可以吗?
姜渺有些激动,关注多年今天终于能得见偶像真容,可真进了展厅,见到与人攀谈的梧木本人,却又局促地止步,不敢上前打扰。
他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要年轻一些,三十多岁,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主办方工作人员之间显得穿着随性,谈话时也不拘束表情,随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