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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没有就此作罢,又和她聊了许多,最后掏出手机亮起二维码,终于点明来意:“要不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吧,你画的很不错,以后可以经常探讨一下。”
姜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人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顿感压力上头,正眼神飘忽地思索拒绝的说辞,却忽然感觉背后黏上来一道灼亮的视线,如有实质一样刮得她后脑勺都麻痒一片。
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果然,一回头就看见郑予安抱着双臂靠在不远处的廊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搭讪戏码。
明明刚才感觉到的视线如此灼热,可转头看着他时,他的表情却又是平静的,眼里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超然。
他很淡定,姜渺却心虚得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包一样,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刚刚她被抓着手画画的场景。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讷讷问道。
她先出声,郑予安才收起那幅看戏路人的样子,走过来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一步,偏头回答:“有一会儿了,你刚刚太专注,都没注意到我。”
言下之意,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于眼底。
那还淡定地作壁上观,任她陷入尴尬。姜渺有些羞恼,身边的人好像察觉到她的心思一样,执了她刚刚被抓着画画的那只手握在手心,指腹顺着她的手背一下下捋过,力道却不像表情一样淡然,显然是带着要把另一个人的体温刮去的意思在的。
姜渺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过了七年,装相的本事长进不少,放在以前早就冲上来宣誓主权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自然而然搂着她亲密的样子,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了。男生面露窘迫,尴尬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便收起手机转身离开。
郑予安全程没正眼瞧过他,经过此事,姜渺也没有继续写生的心思,意兴阑珊地收拾画具。
郑予安等她收拾好之后接过了她手里的画板,另一只手牵着她一起往家走。
一路上他很罕见地没有找话聊,姜渺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问道:“以后我还能来这里画画吗?”
她语气带着点小心的试探,虽然很轻,却如春雨一样击碎了郑予安有些凝的脸色。他好笑地说:“你想来就来,我还能管着你不成。”
姜渺撇撇嘴。她现在不就是他手里的金丝雀,可不就得顾忌着他的脸色吗。
眼看他真的不在意的样子,姜渺心里却有点异样,又问:“我来这里画画,那个男孩又来找我搭话怎么办?”
郑予安轻哼一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直接拒绝就好,你又看不上这种小孩。”
他也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男人,不会把这种还未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谁说我看不上。”姜渺有点不服气,故意说,“人家还是个男大学生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仍有不舍,口不择言地夸下海口:“等我以后有钱了,要包养十个男大学生。”
手上骤然传来收紧的力度,郑予安捏了一下她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之后,却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没什么不悦的神情。
果然道行深了,她挑衅的小把戏如今对他半点不起作用,以前那个会对她尽情展露情绪的少年终究还是在岁月长河里消失了。
姜渺不无惆怅地跟着郑予安回到家,时间还早,苏阿姨还没来。郑予安把她的画具放回画室,又牵着她回到卧室,当着她的面脱掉运动服的外套。
白色背心裹着饱满的肌肉,从手臂到肩颈的线条流畅健硕,蜿蜒的青筋像起伏的山峦一样勾着视线,姜渺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睛,默默咽了口唾沫。
郑予安瞧着她强装淡定的模样,浅浅弯了一下嘴角,说:“我要去洗澡。”
“嗯。”姜渺觑了他一眼,洗就洗呗,还特意说一声干嘛。
郑予安却站在她面前,半天没动。
姜渺莫名其妙地望过去,却见他顶着她的目光,堂而皇之地打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小方片出来。
平滑的包装袋在他指尖闪着亮光,姜渺错愕地看着他,喉咙里只发出一个“你”字便被他忽然欺身而近,拦腰将她扛在肩上,往浴室里走。
“郑予安你放我下来,大白天你耍流氓!”
姜渺在他肩上挣扎,双脚扑腾地像两尾搁浅的小鱼,被控诉流氓的郑予安却笑得很愉悦,还分了一只手出来护住她的头。
进了浴室姜渺就喊不出来了,磨砂门一关,里面就迎来一场潮湿雨季。
画展
雨季润泽万物,可柔嫩的花朵也有承受极限,花瓣因吸饱了水而滞重浮红,蔫蔫地垂挂枝头。
姜渺被抱到洗手台上坐着,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郑予安试了温度之后便替她吹头发,手指轻柔地在她发间穿梭。
姜渺没什么力气,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身子前倾靠着郑予安的胸口,他嗤笑一声:“一个都受不了,还十个。”
怀里的人没说话,一手握拳在他背后锤了一下,力道软绵绵的,挠痒一样把郑予安给逗笑了。
在他的笑声里,姜渺越发气闷。原来这个人不是成熟了,而是吃味的方式更加隐晦,折腾起人来也更加不留余地,占有欲强的本质一点没变,甚至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止占有欲强这一点没变,粘人的属性也一如当初。
姜渺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他说没有,反问她想做什么。
姜渺还能想做什么,自然是待在画室画画,这郑予安也要跟着,她可算知道画室一角的小沙发是什么用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