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丫突然有些惆怅担忧,“只不过他未必肯答应啊,他不答应我们哪有办法奈何得了他啊。”
“不着急,眼下那泼辣哥儿还不一定答应呢,你先去找孙媒人探探口风,若是能成,直接让贺晏自己选,是要夫郎就入赘,不要的话就自己拿着那一两过活,咱再分他两亩薄田,一亩薄地,别说我们亏待他了。”贺来贵眼睛一转,出了个主意。
若是选了田地也不碍事,三亩地说出来,就算有人说嘴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天底下多的是偏心的父母,他还给人分了三亩地呢,至于三亩地能不能养活贺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爹,还是你机智!成,明日我就去找孙媒人。”三亩地就三亩地吧,实在不成就三亩地吧,反正家里几十亩地呢。
翌日一早,钱三丫心情颇好,没有在早饭上做功夫,贺晏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享受早饭。
吃过早饭后,贺晏又进山去,打算去山里看看陷阱和杨梅熟透了没有。
人会骗人,可银子不会,银子向来就是没有就是没有。
贺晏想起了那句经典语录“谁都会骗你,但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冷不丁被自己逗笑了。
钱三丫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挎着篮子出门去。
贺晏将这几日的银子放一起,这几日攒钱如有神助,竟然得了三两碎银子,比得上之前三个月的积蓄了。
他将所有存款清点一边,九两二钱十文确认无误后,才从里面拿出一钱出来揣好,再原路埋回去。
之后他又如往常一样,看看陷阱,一无所获后,估摸着杨梅明后两天就能摘下来送到百味楼去。
见没什么事了,贺晏干脆在山洞折腾起小灶来。
他打算做竹筒饭。
特意挑了长节厚实的竹筒,破开掏空洗净后,连同菌子用水泡发,放到一边备用。
米还是贺晏从粮店买的,依然有不少秕子和小石子,秕子倒还好说,石头吃到硌到牙痛。
贺晏仔细将小石子挑好,淘了三回水将米掏干净,而后直接将米塞入竹筒上,用水泡着。
完事了就开始切腊肉和切菌子。
贺晏的刀工经过半年小灶的熏陶和锻炼,已然驾轻就熟了,小刀下去动作利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感觉,肥瘦相宜的腊肉泛着油光,菌子被切成丝儿。
食材尽数铺到大米上,贺晏才将盖子改回去,用塞子塞好,就这么放到火上烧。
火不需要太大,青绿的竹筒在火焰上灼烧,发出轻微响声。
估摸着时间,整个竹筒只有上面没被烧成黑炭色,贺晏感觉差不多了,用竹子做的钳子夹下来,放到一旁。
贺晏用小刀将盖子敲开,喷香的竹筒扑鼻而来。
他将做好杨梅饮放到眼前,而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起来。
肥瘦相宜的腊肉泛着金黄色的油光,腊肉与菌子的鲜味完美融合在一块儿。
而米饭吸满了二者的鲜味和肉味,最绝的还是下面的米饭,焦香味淡淡的,竹子的清香萦绕在唇齿和口鼻之间,久久不散。
贺晏吃得头也不抬,不枉费他废了这么多功夫。
……
另一边,河西村。
因着昨晚余冬哭得声嘶力竭,余满一整晚担忧他会发热,睡得不是特别踏实。
转天起了个大早,余满揉着眼睛,端起泡豆子的木盆准备开始磨豆腐,木盆轻飘飘,他低头一看,一颗豆子也没有。
哦,对了,他和李家约了今日相看来着。
昨天事一多起来,他完全忘了有这回事了,眼下还来得及,余满趁着孙媒人还没上门的时候感觉整理了一番,余满敲开余冬的房门,“小冬,起了没有,”
“起了,哥哥进来。”
余冬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来,俩人坐在堂屋开始吃早饭,因着今天这几天都没有做豆腐,早饭自然没有豆渣饼和豆浆。
余家是做豆腐的,这一日三餐自然是离不开豆子。
通常来说,一碗无糖无盐的原味豆浆,一碗只用酱油轻轻点缀的豆腐花,再配上用杂面做出来的豆渣饼,便是一顿丰富的早饭了。
到了中午和晚上也都离不开豆渣饼,而豆浆和豆腐花不能放,余满一般只留够早上吃的分量就够了。
今日什么都没有,余满直接给他们俩人一人下了一碗面,汤底是用鸡蛋煮出来的简易高汤,上面铺满了新鲜翠绿的豇豆。
“……鸡蛋面。”余冬望了余满一眼。
余满解答道,“对,吃吧,等下我和孙媒人、三叔么他们去李家相看,你不去的话就去三叔家待着。”
余冬也想跟着去,听他这么说却点点头,不再添乱。
话音刚落,院子外传来一阵叫喊声,余满放下筷子出去。
置谢礼
“孙婶子怎地这么早来,吃过早饭没有,快进来吃。”余满有些吃惊,不是约好了辰时末碰面吗,然后巳时初出发去李家。
相看大多是这样的流程,前一个时辰若是双方皆有意了,那接下来那顿饭就会一道吃,无意了就各回各家。
眼下还是辰时初,还早着呢。
孙媒人刚想解释,就见旁边邻居探头探脑,闭上嘴进了余家院门后,她才满脸不好意思道,“这事啊,满哥儿,这李家是不成了,我这都还没睡醒就被人喊起来,这事闹得!”
真是气得她要死。
李家便是那种典型的农家人,人多地少,生的汉子还多,大大小小接近二十口人同住一屋,眼下剩老四李铁柱还有老五李停柱还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