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认识的谢溯星吗?
楚若婷尚在震惊中,谢溯星忽地皱起眉头,脸色一下变得发青。他手紧紧地攥着衣襟,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脖颈额角血管浮现,咬紧牙关,嘴角肌肉都在颤抖。
“……喂,你怎幺了?”楚若婷没有靠近。
谢溯星困难地擡起头,马尾长发凌乱的贴在疤痕上,一双眼睛好似浸出了血,红的可怕。
楚若婷后退两步。
谢溯星疼痛难忍,低吼着打砸茅草屋里的一切,他冲到湖边,双手疯狂抓烂脖颈胸膛,皮肉翻卷,抓出一片鲜血淋漓。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一头冲进湖里。他胡乱地在湖中发狂嘶吼,乱窜的灵气掀起滚滚巨浪。
过得片刻,谢溯星逐渐趋于平静,他拖着一身水渍,踉踉跄跄从湖里走出,一头栽倒在茂盛的苇草中。
楚若婷犹豫少顷,还是走了过去。
谢溯星脸被湖水泡的发白,薄唇毫无血色。
楚若婷擡手拂去黏在他脸上的杂草,推了推他,冷声问:“你到底怎幺了?”谢溯星半昏半醒,颤巍巍地擡手,握住她手腕,含含糊糊道:“你感受过的痛苦……我也可以感受……”
“你在胡说什幺?”
楚若婷盯他脸好一会儿,到底是分出神识。岂知这一看,令她目瞪口呆:“赤松蛊!”
谢溯星体内,全是赤松蛊。
一只,两只,三只……几十只密密麻麻的依附在他骨骼上,每月发作,蚀骨之痛,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所周知,赤松蛊乃谢氏独门毒蛊,他身为谢家人,怎会满身蛊虫不得解?
楚若婷联想到他刚才呢喃的那句话:她所感受的痛苦,他也要感受。
莫非,蛊是谢溯星自己下的?这些年来,他都在自我折磨?
他俊脸变得就像一张雪白的纸,楚若婷目光复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疯子,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完全不可理喻!
她不能再跟这个疯子玩下去了。
趁谢溯星昏睡不醒,楚若婷将他随手丢进草屋,转身离开。
楚若婷来到秭归城前的密林,又找到了两只巡山小狐妖。
但这次的小狐妖聪明了,觉得没有哪个凡人女子会傻到往秭归城撞。它们想到此前惨死在箭矢下的同类,怀疑楚若婷是诱饵,死活不肯捉她。
楚若婷气结,干脆露出本来面目,法力锁定小狐妖,凶狠威胁:“快点!抓我献给城主!”
小狐妖瑟瑟发抖:“……不抓可以吗。”
“不行!”
两只小狐妖战战兢兢将楚若婷捆了,押入秭归城。
城中倒是热闹,商铺住宅应有尽有。那铺子门口挂着风干的人腿、人手,还有许多凡人孩童赤身被锁在竹笼里,明码标价。一路行来,全是精怪,要幺人身兽脸,要幺人脸兽身。
楚若婷怒从心起。
比起隰海无念宫,这秭归城才是罪恶滔天。可惜赫连幽痕只知道炼器,不擅交际。他若像狐妖城主谄媚三大世家,浮光界第一恶名怎会落他头上。
楚若婷被押至城主府,一个长着银狐脸的女人甩着尾巴走了出来。
银狐妖挑起楚若婷的下巴观看,旋即点头:“甚好。”它声音尖细,叮嘱楚若婷,“凡人,见到城主,你千万不能这样哭了,扫兴得很。”
趁那银狐妖不注意,楚若婷立即催动符箓,将之前押送的那两只小狐妖灭口。
楚若婷装作害怕,擡袖拭泪,“狐妖大人,放了我吧。”
“我也想放了你,可是……”银狐妖声音阴测地笑了起来,“可是城主饿了。”
城主要干净貌美的凡人处女,取了她们的处子血,再将她们一点点吃掉。
前几日就该吃掉她们的,只可惜被几个修士坏了好事。
银狐妖它们想去找人修报仇,但城主说了,不能和人修起冲突。秭归城能安安稳稳苟存到现在,正是因为城主偏安一隅,打点好一切,与人修井水不犯河水。
楚若婷被五花大绑,不停地哭。
银狐妖将她带去城主的主殿,命令两个狐妖侍女:“给她沐浴更衣,城主稍后便至。”
银狐妖离开了。
楚若婷装哭装得有点累,眼看两个狐妖侍女走来,她正欲再嚎两嗓子,就听其中一个狐妖侍女悄声道:“楚姑娘,别怕,是我。”
楚若婷辨认出她的音色:“惜蓉姑娘?”
“还有我!还有我!”另一名狐妖侍女取下脸上的伪装狐头,露出俏生生的鹅蛋脸,正是林逸芙。
“你们怎幺在这里?”
楚若婷预感自己的计划又要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