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先坐下,等会儿请你看出好戏。”唐岳还没开口,唐洛瑜就先开口说话了。
无法,张氏也不敢直接问唐岳,只能讪讪的坐在了唐洛瑜对面,恨恨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见人坐了下来,唐洛瑜并不十分在意,勾了勾嘴角,仿佛是在嘲讽一般。
“把人带上来吧!”坐在主座的唐岳开口,声音隐隐带着些怒意。
随后就看到从柴进单手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人往地上一扔就站在了旁边。
那人一抬头,张氏心中一僵,满脑子就只剩下完了两个字。
这人竟然就是张氏找的内应,便是那个叫小四的了。
小四私下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张氏,这时候也不敢跟她相认,只能低下头默不吭声。
“你是何人!”唐岳的声音宛如一个鼓槌,一下下狠狠的敲打在张氏的心上,她这时候不敢说话,只能默默想着对策,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浸透。
“我我……”小四哪里敢说,只继续低着头嗫嚅着不敢说话。
“爹爹跟他费什么话,他左右不过是个喽啰,咱们往梁大人那边一送,不出几日保管就都查清楚了。”唐洛瑜浅浅一笑,声音却如同冬日冰水一般。
“别!”张氏喊出声之后,自知自己失言,捂住嘴看着跪地上的小四,往回找补,“这、这不太好吧。”
“哦?”唐洛瑜浅笑看着对面的张氏,“大嫂可知他做了什么事,就先替他开脱上了?”
“左、左右是欠了咱家银子不还,能有什么大事啊……”张氏想到这个借口,声音也大了几分,“妹子就不要因为那百八十两的事情计较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大嫂好生厉害,我还没说是因为什么,你就知道是因为欠款了?”
张氏下线
张氏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怎么敢说?
这时候听到唐洛瑜的质问,张氏讪讪开口:“不、是吗?我不清楚……”
唐洛瑜一脸胜券在握,不屑于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并没有乘胜追击。
“爹,这小子不老实,我们还是把他送到梁大人那去吧,”唐洛瑜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四,嘴角是嘲讽的弧度,“只不过我听说,这种盗窃的,好像按律要砍手,之后还要流徙三千里。”
这自然是骗人的,肉刑早在国朝建立的时候就废除了,流徙是一定的,但是至多不过打板子,怎么也不会砍手的,现在说出来不过是吓唬面前的小四。
“大少奶奶救救我啊!”小四听到要砍手,立马就慌了神,“我可都是听您吩咐才去的啊!”
“你莫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张氏听到也慌了神,赶忙跪在地上开始抵赖,“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啊!”
唐岳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儿媳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眼前一阵黑,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媳妇,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作证。”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柴进突然开了口,“我那日跟着大少奶奶的丫鬟出去,就是她找到这个小四,交给他一张纸条。再之后他进到工坊偷看,被我抓了个正着。”
“你含血喷人!”张氏此刻也顾不上平日的形象,恶狠狠的瞪着柴进破口大骂,“爹您要给我做主啊,这定然是他同妹妹串通好的,就是为了把我赶出唐家!”
张氏越说越来劲,伸手指着柴进的脸就开始输出:“这人原本就是个偷儿,妹妹不知走了什么门路保了下来,现在竟然这么污蔑于我,爹他说的话不能信啊!”
柴进虽说偷过东西,不过都是贪官污吏或者为富不仁的人,加上他本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错,梁县令本身就没打算追究他。
现在被张氏点出来,柴进的脸几乎阴的要滴出水来。
唐洛瑜看着他的脸色,想来柴进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竟然会被一个妇人指着鼻子骂贼。
“好了,”唐岳开口,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原本怜你青年守寡,想着你也不容易,给了你些产业,没想到你竟然抱着这样的想法,自古七出三不去,你娘家没人,我也便不把你休弃,只是唐家的产业你也别拿着了,都交换回来,小瑜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饿死的。”
听到这话,张氏瞬间跌落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苦心经营多年,这一朝全都完了。
张氏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这都不是我做的”,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周围的丫鬟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
还是唐洛瑜开口,让她们把张氏带下去,丫鬟们才上手架着她,离开了正院。
“至于你,”唐岳低头看向小四,“国朝自由法度,就交由官府处置吧。”
说完,唐岳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比疲惫。
等到耳边再没有小四被打走时候发出的凄惨叫声,唐岳才睁开眼睛,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唐洛瑜坐在他下手处,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小瑜,”唐岳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是爹错了吗?”
“怎么会呢?这一切都是张氏咎由自取罢了。”唐洛瑜走上前去,给唐岳倒了杯茶。
是啊,怎么会是唐岳的错呢?不管是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还是因为那一个贪字。
欲壑难填,才会丝毫不顾及血缘亲情,视财如命,才会见不得别人有一点好。
“爹,您早些休息吧,身体还没好全。”唐洛瑜温声劝慰,若不是要彻底绝了张氏的底牌,她又怎么会一直放任她的野心,让她在疯狂之下,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