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夫人,您们找我?”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王叔,”唐洛瑜开门见山,柳眉紧拧,“我问你,这火锅店的货源可都是经过你的手?”
王叔眨巴两下眼睛,好似有些不明所以,“正是,这许多铺子的货源都是我负责的,这火锅店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柯苒有些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道:“那近日的货源也是你经手的?那你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王叔眉心一抽,“柯大夫这话是何意?”
柯苒叹了口气,“王叔,我实话告诉您吧,此次火锅店出事,便是这汤料货源的问题,原本的草果被替换过,换成了有毒的果子,这样大的纰漏,您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说罢,他抬手将桌上用手绢抱着的草果拿了出来,“你瞧,你负责多年货源,按理说不可能察觉不出这样的差池,你仔细回忆一下,中间是否出现了什么漏洞?”
王叔瞧着那草果,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黑得能滴下墨来。
这样的反应怎么可能逃过三人的眼睛,大伙心中觉得不妙,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一个复杂又不安的眼神。
屋中的空气越发凝固,直叫人心中脊背发凉,唐洛瑜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紧紧攥着一把汗,众人表情各有千秋地盯着王叔。
沉默许久,王叔才缓缓开口,“小姐,您不必怀疑了,这件事就是我干的。”
“什么?”唐洛瑜差点咬了舌头,“王叔,您这是何必呢?您跟这我做事这么都年,我也待你不薄啊,为何您做出这样糊涂之事……”
“小姐!”王叔抬起头来,声音颤抖,已经是老泪纵横,“我知道小姐是我的恩人,我并不是想报复小姐啊!”
“唉!”薛林策也尽是无奈,长叹一声,“那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小姐恕罪!”王叔掀起衣摆,“扑通”一声干脆地跪在地上,“小姐对我有恩,哪想少爷一回来,小姐便将铺子转移给了他,老奴就是看不惯少爷的行事作风,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才特意替换了草果!小姐把我交给衙门罢!”
唐洛瑜气得胸口发紧,柳眉拧成一个“川”字,“王叔,你糊涂啊!”
真正嫌疑犯
“小姐,是我的错,”王叔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你把我交给衙门罢!也算给二少爷一个交代!”
唐洛瑜无奈,一时又别无他法,只得先吩咐抱琴去通知官府。
没过一炷香的工夫,捕快便又整整齐齐地上了门,将王叔也带走了。
傍晚时分,唐敏山就被放了出来,但是众人心中怎么也轻松不下来,薛府上下像是蒙着一片阴云,众人心中似乎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堵得心中不舒服。
转眼间便来到黄昏时分,太阳坠入山头,天边一片五颜六色的晚霞,甚是动人,院落中都落下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光亮,青翠欲滴的竹也被涂成了温润的橘黄色,正随着晚风发出些“沙沙”的响动。
唐洛瑜端了个矮凳在庭院中坐着,瞧着那逐渐黯淡的天光出神。
这时,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便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洛瑜!”
进来的人高喊一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岳。
他步伐匆忙,面上有些因走路急促而涌上的红晕,脑门上一层汗,模样极为仓促,唐洛瑜吓了一跳,赶紧起身上前迎接。
“爹,怎的了?何事这般匆忙?”
唐岳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讲话,“你二哥是出来了,但是怎么王叔又被关进衙门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敢情是因为这个,唐洛瑜眉心抽了抽,直言道:“爹,这火锅汤料一事已经查清楚了,是王叔进的货有问题,草果是有毒的,这才吃死了人。”
唐岳大惊,满是风霜的脸抽搐两下,大手一挥,“不可能,王叔跟了我们唐家多少年了,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定是其中有误会!肯定有差池!”
唐洛瑜无奈,只得又道:“爹,王叔他自己都承认了!”
“承认了那也不是他!”唐岳固执起来,一激动一着急,胸脯又开始剧烈地起起伏伏,“定是有人要陷害他,其中一定有纰漏!”
唐洛瑜无奈,开口说话时却依旧很是耐心,“爹,我也不想相信,奈何王叔他自己亲口承认了,如今人也已经关进了衙门,再者,这货源确实常年累月都是经过他的手,也无别人动过,我就是想翻案也没办法啊!”
唐岳见了女儿认真的模样,垂下眉眼,长叹一声,疲惫地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唉声叹气。
“唉!你王叔十几岁时就跟着咱做事,也算是半个唐家人了!怎么会因为铺子转让就看不惯敏山要报复?这……”
他无奈地摊开手,“这……怎么都说不通啊!其中定然有误会!女儿啊,难不成你就当真要看着王叔下狱砍头吗?咳咳咳……”
话未说完,他又急促地咳嗽起来。
唐洛瑜赶紧上前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又赶紧倒了杯茶水送到他手中,“爹,你别着急,既然你信不过,那女儿就再查验一番。”
唐岳接过茶杯,“咕噜咕噜”地灌了一气,胸口中仍旧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无奈。
“好,”他慈爱地摸摸唐洛瑜的头,“爹心中倒是有个想法,你不妨去查查。”
唐洛瑜眉心一拧,眼中涌起些希望的光亮,“爹,什么法子?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