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柏凝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是个笑话。
原来她的枕边人,是这么想自己的。
原来她如此痛恨自己。
那又如何做花前月下,作出浓情蜜意姿态呢?
柏凝想得出神。
谁知这时候,凌昭摇了摇头,否定韩归眠的话。
“不是这两句。”
“不是么?我记错了吗?”韩归眠有些诧异:“不应该呀,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
柏凝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所期待,可是听见凌昭否认,还是不可避免地往好处想。
“她没说这话吗?”
“说了的。”
凌昭毫不留情,给柏凝的心重重一击。
“那……哪里不对?”
柏凝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被黑水凝聚起来的形体,几乎快要淌成水,随着流水流去。
“最振聋发聩的,其实不是这两句话。”
“还有其他的么?”柏凝问。
“恶扰苍生、卑掠天下。”
“什么?”柏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哎呀,你好笨啊。简单来说,就是说柏凝此人之恶,扰得天下苍生动荡不安。其品性低劣,几近掠夺天下财富,乃大奸大恶之人!”
大奸大恶,这四个字,是形容她的么?
是月息说出来,形容她的么?
可是在记忆里面,月息对着她,总是笑吟吟的。
唯有深春之时,舞剑之后,漫天桃花纷飞,她递上一壶酒,轻声浅笑。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如此这般的月息,怎么能够当着所有人,说她大奸大恶?
柏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的月亮。
不知何时,明月前的乌云已经散去。
她伸出手,试图触碰明月。
却发觉明月高悬,远非自己所能及。
“去清源宗。”
柏凝到最后,只剩下这句话能说。
现在,其余的事情都不紧要,唯有一件事——去清源宗。
花栖枝要去清源宗医治,自己要去清源宗夺回尸体、仔细查探当初之事。
虽然她未曾提起过,可谁愿意不明不白地就死掉?
又是谁能够接受,死后被肆意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