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百龄睁开眼睛,下意识用手遮光:“什么?”
姜逸之伸懒腰,坐起身来:“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但却是最珍贵最难得的东西。”
左百龄收拢了手指,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着急赶路,而错过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就太可惜了。”姜逸之小心翼翼地避开睡得正香的苏好眠和敖长乐,站起身活动下筋骨,“诶,你在这里多晒会太阳,我去看看齐天宇他们四个。”
“你这么一说……他们四个做什么去了?”
姜逸之挥挥手,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去钓鱼了。”
……让符师晒太阳,让音修去钓鱼,真不愧是你啊姜逸之。
钓鱼的地方不远,姜逸之到的时候,看见齐天宇他们四个整整齐齐地飘在水面上。
“……你们四个干什么呢?”
“姜师叔,知已知彼百战不殆。”齐天宇飘得很随意,藕粉色的纱衣在水里铺开像是好大一朵牡丹,“我们试图理解鱼在想什么,这样的话会更容易捕捞它们。”
姜逸之:“……”
鱼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你们这个脑子……
姜逸之刚想用同情的目光看齐天宇他们几个,转念一想,现在最应该被同情的应该是自已才对。
“那你们现在想出来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齐天宇摇头,“但我觉得应该很快了,我现在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拽着我。”
姜逸之托腮蹲在岸边,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你感觉的是对的,你旁边那个……江天鹤是吧,翻白眼了。”
齐天宇惊恐起身:“……江天鹤!!”
距离入樊城只剩下十里地的时候,姜逸之叼着根狗尾巴,甚至还高兴地哼起了歌。
只是齐天宇他们几个看上去面色就不是特别好了,尤其是差点溺水的那位江天鹤。
“我们先去前面的茶摊休息一下,吃完午饭再进城。”姜逸之看着昏昏沉沉的江天鹤,开口提议,“这段时间城内氛围比较紧张,我们趁这个机会打听些消息。”
其余几人都点头同意,姜逸之把苏好眠和敖长乐藏好,才带着呼啦啦一群人往茶铺而去。
茶铺里,一名卖艺的老者正拿着把破旧的二胡,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子面前,原本就佝偻的脊背深深地压了下去,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要点首曲儿吗官爷?”
大部分的人都无奈地挥了挥手,直到老者走到了一名身穿短打上衣的壮汉面前。
他似乎很害怕对方这么大的块头,但想着都走到这里了,还是着头皮凑上前去:“点……点曲儿吗官爷?”
壮汉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曲儿?如今这时局,谁还有钱点曲儿?要我说,你们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茶铺里面其他人纷纷侧目,用眼神无声地谴责他。
老人有些尴尬地搓着自已的衣襟,声音很轻:“家里还有个孩子……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