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年虽小不知事儿,皇上虽然闹了乌雅氏和六阿哥,对九公主的影响并不大。加上太后护着,时常敲打伺候的宫人,九公主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今日慈宁宫人少,九公主自然也被留了下来,就像太后说的九公主很粘着石榴,从她来了慈宁宫就与她坐在一起。听到太后喊她的名字,她还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给了太后一个‘无齿’的微笑,紧接着又往石榴的身旁缩了缩。
“去去去,苏嘛快,快把琪琪格赶回她的慈安宫去,抢人都抢到咱们的地盘来了。”太后难得愿意跟着说笑,太皇太后很高兴。
苏嘛很配合的看过去,随后摇头,“奴婢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接着她故意往石榴那边走两步,用并不小的声音说道,“你别看太皇太后现在说得好听,整个后宫她对太后最好。奴婢要是真听了这话撵了太后,后脚太皇太后就得埋怨奴婢。奴婢还要去花心思把人哄回来,这
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以后可不能干。”
她这话说出口,就连端敏都绷不住笑了。偏石榴还一脸正经很受教的点头,“多谢姑姑教诲,姝瑗记住了。”
“哎呦,哎呦,不行了,这是哪里来的两只猴儿,快,快带走。”太皇太后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就连太后都笑趴在身边的嬷嬷身上。
说说笑笑,临走太皇太后又给了她很多赏赐。
刚走出慈宁宫宫门口,就看见一抹杏黄色,端敏心里叹气,她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自己带着人往一边走去。
“殿下,真是巧啊。”
胤礽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巧,孤是特地等你的。”
他生气了?
胤礽平日里跟她说话都是我来我去很好摆架子,现在连‘孤’都说出口了,分明是在说‘生气了,快来哄我’。
“后日,我跟额娘就要去杭州了,不知日后可否给殿下写信?”石榴如是道。
用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胤礽哼哼唧唧,“还以为你把孤忘了呢。”要不是太皇太后派人来通知他,他都不知道石榴入宫了,还是来辞行的。
“怎么会?入了宫总要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我之后是打算去毓庆宫的。”石榴睁着眼睛说瞎话。实际上她根本没想过去毓庆宫找太子。太子主动找她是一回事,她主动找太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想因为这事给石家带来麻烦。
胤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会信才有
鬼。这丫头入宫又不是一次,哪次不是他主动找过来,他要是没来,她肯定不会想着去毓庆宫找人。
他明白丫头是谨慎,可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不成她还不懂?
他们频繁接触汗阿玛肯定是默许的,将来等她长大参加选秀也定会指给他做嫡福晋而不是别人,他们这应该就是民间所说的青梅竹马自幼就有婚约在身。
未婚夫妻见个面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看出来她在扯谎,胤礽也不打算拆穿她。没好气的扔给她厚厚的一沓银票。“到了那边可别委屈了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写信给孤,孤给你撑腰。”
……
太子殿下真是壕,这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二三十张,最上面都是一千面值,几万两的银子说拿就拿出来。
忽然想起她曾经听到的一个传闻,石榴觉得银票有点烫手,她左右看看,随从们距离他们都比较远,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
抿抿唇,石榴组织一下语言,张开小嘴,“殿下还真是富有,这么多银子给出来也毫不手软。难不成做太子月例很多?给了我,殿下还够用吗?听说宫里的奴才都喜欢踩低捧高,比起我殿下更需要银子。”
胤礽气乐了,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胡思乱想什么呢?汗阿玛好歹疼了我近十年,每年拨下来的银子就有十几万两,这才哪到哪?我说你这笑丫头人不大,心眼不少,这是担心孤收受贿赂还是搜
刮民脂民膏?”
既然太子点了出来,石榴也不拐弯抹角,她正色道:“我知道殿下不会这么做,可您下边的人呢?难保不会有人仗着殿下的名声在外面胡作非为。您在宫里可能不知道,我有次参加宴会,偷听到有人说您指示索额图索大人贪污受贿、收买官员还有什么,”
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的样子,“嗯,只要有钱,五品往下的官员随便选之类的话。”
“她们没接触过殿下,有点捕风捉影的事儿都能安在殿下头上。您想想连闺阁女子都知道的事儿,传的要有多离谱。”
她深施一礼,“殿下您乃是未来储君,您的名声若毁了,将来就算顺利登基,在别人眼里怕也是个昏君。再说殿下熟读史书典籍,应该比我清楚,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子能顺利登基的?这其中又有多少心酸艰难?”
这回胤礽不笑了,石榴有些紧张,她小心的吞吞口水,强装镇定,她知道她说这话不但莽撞还僭越了。只是她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没有六阿哥,但太子的下场同样不好。
太子与她算是有再造之恩,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他。
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子会不会因此恼了石家,给石家带来麻烦?
胤礽假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眼里的忐忑不安,轻咬着下唇又一脸坚定的矛盾样子真有意思。
生气吗?
刚开始他是有些生气的。
不为别的,就
因为石榴不相信他,把他当成了一个昏聩的人。他觉得他们至少也应该算是朋友,未来还可能一直走下去的,别人可以不相信不了解他,石榴不行。
这话若是别人跟他说,他早就生气的让人打一顿了。在他心里石榴是不一样的,他才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听着听着他明白了,石榴这是担心自己走弯路提前给他警醒呢?
下面的人不干净胤礽不是不知道,不说他底下的人,就是汗阿玛、满朝的文武大臣又有几个是真的干净。很多时候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就过去了。
石榴是花神,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不过作为花神总有些别人没有的能耐吧?或许正是她发现了什么,才会特意提点他的。就像上次刺杀事件一样?
终究是不忍心看她不安的样子,胤礽轻笑一声,“行了,孤明白你的一片真心。这事儿孤知道了,你这丫头也是当真大胆什么都敢说。对我也就算了,对别人可不能说这些。没事多跟老祖宗学学,女子干政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