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慈青心道,他也不能厚颜如此。
吴长庚却说:“不过搓几下的事,清洗也费不了什么劲儿。小事一桩,何必推辞来推辞去的。拿你的话来说,推来推去便是生分了。”
周慈青还是羞。
他又拗不过吴长庚,只能用那蚊子声道:“那,那也不可洗我的亵裤,往后我自己来。”
夜里头静得很,他这声儿便是再小吴长庚也听得真真切切。
吴长庚若无其事地说:“好。”
周慈青听着,方松活些,道:“那我进去喝口水,长庚哥也要早些休息。”
他进了灶屋里,拿水润了润喉,也不大困了。
周慈青转过头出来,还帮着吴长庚将衣物都一一晾晒好,这才一起回了屋倒头睡上。
火炕和木床还是紧挨着,周慈青睡里边儿,吴长庚就在外头。
若单单只有一张床,那周慈青必是特别老实的,就贴着床根老实躺着。可有了两张床后,他睡觉便放肆了许多,才深深睡下,身体自个儿就开始滚起来了。
双手双脚不自觉地去寻那热源,待贴到了,便一门心思地往里钻,被圈住了,才乖乖巧巧地躺好。
这可苦了吴长庚,那是心头身体一并火热,却要强忍着。漫漫长夜,无端燥得慌,只想叫它赶紧发泄出去。
天还不亮,他便迎着第一声鸡鸣爬了起来,冲完凉水澡去干活了。
周慈青这一觉睡得香极,日上三竿才起。把那眼睛揉了再揉,才慢慢吞吞爬起来。
衣衫都穿好了,在院里转了一圈,左右都不见吴长庚的影儿。
灶屋里倒还放着温上的牛肉饼子,还有蒸上的牛乳。这便是吴长庚给他留下的早食了。
周慈青坐下后,一面晃着脚,一面对着大黑嘬嘬嘬。
“你家主人呢?”
大黑前腿交叠着趴在灶膛前,掀开单眼儿瞥他,不理会他的动作。
周慈青早上迷迷糊糊听见了人声,好似吴长庚在同别人说话,他还当自己是在梦里头,如今想来应是真的了。
周慈青琢磨着,应是老李头将改良的农具送了来,吴长庚也去地里头忙着春耕去了。
这般想着,他便吃得快些了。
匆匆填了肚子,解决完了早食后,他叫上了大黑去赶猪赶羊吃草。
孩子们的身影他是见不着了,人早早地就去赶羊吃草。这个点儿更是早早赶去了私塾,或是忙上了其他农活,哪能如他这般清闲。
周慈青觉着起晚了没劲儿,只有几个羊倌躺在树下,他都没个说话的人,坐来坐去都不自在。
索性一屁股坐在一方石头上,随手扯了几根草,开始编起了蚂蚱蝴蝶。
两只羊在他眼前跳来跳去,茸茸白毛在眼底晃着,在那圈里滚来滚去的,如白雪般的毛都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