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奚无动于衷、头也不低,路清让只得再次蹲下来,一只只替她穿上。
借着楼顶嵌在地面里的线灯,他才看见林奚两只脚面上好几处划痕。
几道像被掉落的文件划伤了,几道是碰到医院的仪器角。
路清让发现其中有条口子又红又肿,像是结过痂又被蹭掉,心里立刻重重拧了下。
偌大医院,这么多人见她始终赤着脚,却没人过问此事。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够感人的。
路清让情不自禁捏紧拳头,指甲刺进肉里又猛然松开,艰难直起身,也坐到长椅上。
两点的夜晚并不舒爽,闷热得四处水汽。
越来越让人不舒服的夏季。
路清让坐在她右侧,轻轻举起她的右手。
明明是一只师从奥利弗·杨的弹钢琴的手,现在被纱布缠得结结实实。
他心疼得不敢用力抓握,指尖都在发颤,良久才问:“痛吗?”
手心痛吗。
脚面痛吗。
林奚微侧脸向他,摇摇头。
她顺势从路清让的脸,看向他肚子,也一动不动看了会,问:“痛吗?”
是关切吧。
反正路清让觉得是。
他嘴角扬起又快速落下,很认真答:“痛。”
“活该。”
她移开脸,吐出两声气音。
“林奚,”路清让半转身子,将一只手撑在长椅靠背,“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次。”
“我聊天从来都是好好聊的。”
林奚横他一眼,身上纤细情绪一扫而空,又有些恢复以往“我就是真理”的气质。
“别逃避我的话题,行不行?”路清让贴近。
“那你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讲话太没含金量,我时间很宝贵……”
林奚烦了,要站起来回去,不料被路清让预判。
他抢先起身,另一只手倏地也撑向椅背上,上身微倾,把人束缚在自己两条胳膊中间。
林奚不得不被逼坐回去。
“林奚,”路清让不让她逃,“我吻你,你也回应我了。”
林奚脸一僵,胸口窜出点无名怒火,嘴硬:“我不记得。”
“我可以带你重温一下,”路清让突然不太想忍,越靠越近,“让你记起来。”
没有调情的意思,是严肃又认真的审视。
只是在够她的唇时,有风恰好拨弄起她的发丝,有星星适时落进她的眼里,不受控的情愫就慢慢烧起来,从零星火点燃成一片。
林奚闷得躁火,下意识扬起右手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