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把年少经历袒露,父母离异,年少无依,跟随母亲生活,看到其他人双亲俱全,心里的缺口越来越大。她说她念中学时,将同桌父母一起送她的施华洛世奇胸针挖走一颗小水晶。
“这是可怕的行动,不是吗?”秦琴说。
莫向晚说:“我做过更可怕的事情。”
她彻夜不归,泡吧,蹦迪,嗑药,还卖身,以此换取几万块钱买衣服。
她不能够让莫非重蹈覆车,她会一力承担,让莫非比双亲俱全的孩子做的更好。
诚然莫非聪慧、优秀、文体双全,不输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可一到须父母双亲共同承担的事体上,他退缩了,怯懦了。
这个她没办法做到,秦琴劝她说:“遇到合适的男人,也肯善待非非的,你必须要考虑。知道吗?必须。”
这一晚,莫向晚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ace,他叫莫北,是莫非的亲生父亲。他选择温和的相处方式,就像这个城市的秋天,不冷不热,循序渐进。
她从自己害怕失去莫非的激越的心情中平复下来,才得空去研究他。
莫向晚问莫北:“工作上面的事情很烦?”
“有没有人向你贿赂?”他问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
莫向晚点头。
这样的情况很多,需要上好节目的艺人,想要拿内幕的记者,还有供应商。
“一个隐私问题,你拿过这些钱物吗?”
莫向晚摇头,她答:“当然,有一些是行业潜规则,但是一切看个人吧!”
莫北说:“莫非有一个好榜样。”不过他又说,“莫非妈妈,做人该软的时候,需要软一点。”
这时间他的手机响起来,他同电话那一头的人讲:“好的,江老,明天在ark97请你们喝酒。许多细节我也想和他们谈谈,未必没有谈的可能性。对嘛!捣捣浆糊。麻烦您了。”
他一路电话讲到楼上,可还记得为莫向晚开了门,莫向晚进门前,看他一手拿着手机讲话,一手做了一个安眠的动作。同莫非一样怪动作许多,但她少有的没有回避,笑一笑,阖上门。
莫向晚终于同秦琴一起吃日本料理时,把莫北的事情吐露出来。那之前,她没有同管弦说,因为怕管弦再事无巨细全部吐露给于正。
她有这个心,自觉愧对管弦对她的好。只是人心就是怪,一旦有一点防备,就会装备起来。
秦琴听了以后,反问她:“小莫,此君态度明确,他肯承担责任,堪称好男人。说一句大俗话,请你抓牢他,给非非一个原装货老爸,总比后爸强。”
莫向晚低头吃北极贝,吃金枪鱼,就是没有吃海胆。她一直固步自封地认为海胆是苦的是腥气的。秦琴偏把海胆推到她的面前:“你不可以以为但凡是胆,就是苦的,这辈子都不去尝试。”
莫向晚回家后,检查莫非作业时问他:“葛老师说你们下个礼拜有运动会,你怎么没有跟妈妈讲呢?”
莫非的小脸涨得微微红,鼓起勇气才说:“有几个比赛要小朋友带爸爸妈妈一道参加的。”
莫向晚心内叹气,儿子还是太聪明,就这么打蛇随棍上了。她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莫非接收到讯息,又讲:“妈妈,我们可以叫四眼叔叔哇?”
莫向晚摸一摸儿子的面孔,他的大眼睛里装满渴盼。她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四眼叔叔?”
莫非斜一斜唇角,很快就想好了:“他是很诚心地对我好啊!老师说别人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对别人好。”
莫向晚这一夜在床上稍稍反侧,窗外云朵散尽,一轮明月当空,微微银光,倾泻入室。
楼上有户人家的女儿是酒吧驻唱的,父母都是爱唱歌的人,经常在家中卡拉ok自娱自乐。很多时刻是在唱老歌。
莫向晚隐隐约约听他们在唱:“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直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这首歌太老太老,唱歌的那位当年红透半边天的歌手也太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久”就像莫向晚从未徘徊过的心。
她自生下莫非,整个的人生就开始一往无前,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停驻思索。
有一句玩笑话叫做“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
莫向晚摸着自己的心,她骂自己,会让上帝发笑。
翌日清晨,莫北没有出现,但是早饭买了,他留了字条,说:“单位今晨有急会,抱歉。”
他抱歉什么?因为不能送他们母子上班上学?可他又不亏欠他们什么。
莫向晚和莫非各行其路,各自出发去目的地。
于雷和莫非在小花坛汇合时,还好奇地问:“今天某司机叔叔送啊?”他是因沾了莫非的光,好几次蹭到莫北的车,减免许多脚力,故此念念不忘。
莫非解释:“叔叔很忙的,是个大忙人,你不要这么懒惰,不然比赛比不过人家。”
于雷争辩:“我天天都练的,我是去学校大礼堂里练的。”还问莫向晚,“莫非妈妈,我现在表现的很好的对吧?”
莫向晚笑:“是很好的。”
这些天几个孩子都被宋谦请少年宫的老师安排单独训练,其中于雷的表现最为优异,这个孩子天生真是一副好嗓子,高亢嘹亮,最最难得是唱歌时感情丰富,不像其他几个孩子,纯粹一部童音发声机。
莫非与有荣焉,常常问莫向晚:“于雷是不是要在很多外国人面前唱歌了?那么他就要出名啦!”孩子是由衷高兴,正如莫北所说,莫非是个肚量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