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罕见地愣住了。
心头不上不下的,最后归匿于一汪深泉,他沉默了一会儿,挥开脑中所有的想象,硬邦邦道:“朕自己来。”
年娇可积极了:“皇上真的不用我上药?”
“不用。”四爷一手拢着外裳,一手夺过药膏,极为利落地转过身。
……
半个时辰后,四爷走出了翊坤宫。
苏培盛亦步亦趋地跟着,总觉得皇上的衣物仿佛没有原先整齐,且鼻尖似有似无,萦绕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他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肯定是想多了!
就在此时,苏培盛见皇上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惊悚了,贵妃主子还没把万岁安抚好么?
这不应该啊。
殊不知四爷慢条斯理地列好计划,琢磨今晚该怎么惩罚年娇好。
那副纯真的模样,总有弄得人团团转的本事,想到这里,胸口热度愈发明显了几分。四爷加快步伐,竟是在冬日出了几滴汗,汗水顺着大氅落入颈间,最终晕成浅浅的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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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年娇看到皇帝,下意识地抖得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委屈。
不就是做梦啃了他的胸口么,好似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见人气哼哼地不理他,四爷指节摩挲了一下虎口,面色淡淡,转身吩咐小厨房烧制猪蹄。
苏培盛在一旁实在牙酸,他如今已经领悟出来了,皇上生完贵妃的气,紧接着就轮到贵妃生皇上的气。
贵妃怎么哄皇上的他不知道,皇上哄贵妃,却是十分熟稔……
然后四爷就被太医委婉地告知“要节制”。
太医本不想提的,谁敢对皇上提这事呐?怕不是嫌命长。
只不过贵妃近来在调养身子,为受孕着想,还是适度为好。上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斟酌再三,觉得不能砸了自己妇科圣手的招牌!
四爷:“……”
四爷少有吃瘪的时候,瞧太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嗯”了声。
太医松了口气,紧接着熬补药去了,一边抓药一边念叨:“多放点甘草,味甜……”
哎呀呀,没想到从前人人惧怕的雍亲王也有柔情的一面,若不是亲自给贵妃看诊,谁敢相信?
年贵妃为帝王所钟爱,宫外传言不假。
年娇生辰前日,年羹尧被破格提拔为川陕总督,他领兵的功劳历时多日,终于清算完毕,叫人心服口服。
四爷寄予厚望,要让年羹尧文治武功两手并进,成为雍正朝真正的肱骨之臣。
在年羹尧泪流满面谢恩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年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怎么都不可动摇了。
除非犯下谋反弑君的大错——别忘了后宫还有年贵妃在,除非他们集体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