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更没有什么表示,他迈开脚步,边走,边和亦步亦趋的贵妃说话。
略带训斥的语气:“朕早和你说过,世上本没有鬼魂……”
冷风吹来,吹得海常在瑟瑟发抖。
她不敢回忆方才的一幕幕,更不敢再存有邀宠之心,好半晌,才止住了发颤。
继而质问贴身婢女:“顺嫔娘娘是不是要害我?”
若不是顺嫔不经意提起,说太上皇的良妃是如何得宠的,她如何会日日傍晚守在御花园,意图博得一二怜惜?
以为今天是撞了大运,没想到贵妃也在,还多了个白衣女鬼的名号……
吓坏了的贴身婢女使劲摇头,海常在眼泪又下来了:“她好狠毒的心!”
前脚回到钟粹宫,后脚,皇后的训诫于翌日下达。
也不知苏培盛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海常在窥伺圣踪,抄写佛经二十卷”的新闻,霎那间传遍了六宫。
主位顺嫔管束不利,同样抄写佛经五卷,即日开始执行。
接到训诫,顺嫔面色铁青。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她是有提携海常在的想法,叫皇上能多多到钟粹宫来,同她说起良妃的事例,实则是为了增添海常在的信心。
谁知道海常在竟是蠢到不管不顾地去了御花园,还同贵妃撞上了。
落到如此下场,海常在非但不自省,反而恨上了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自入了宫,她便事事不顺,这个“顺”字的封号,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想到海常在仇视的目光,耳边传来“裕贵人前来拜访”的通报,顺嫔摇摇欲坠,在宫人惊恐的视线里,身躯一软——
顺嫔病倒了。
顺嫔的病,一点都不耽误册封礼的进行。
月初是贵妃的册封大典,在翊坤宫众人的再三盼望下,终于姗姗来迟。
秋天已过,冬日的气息越发浓重,一大早,年娇就被秋嬷嬷从被窝挖了出来。年娇抖了抖,下一秒,怀里塞了一个暖炉,她连忙抱紧,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年娇左右张望了番:“皇上呢?”
问春压低声音:“皇上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们唤您早起。”
今儿是不容错过的大日子,年娇想起四爷的嘱咐,努力驱散困意,任由问春给她上妆。
内务府早就备齐了贵妃品秩的服饰,用的都是最好的针线,由最好的绣娘仔细制成。他们不敢怠慢翊坤宫,都快把问春她们当祖宗伺候,用不着去催,昨儿一早,便紧赶慢赶地送了过来。
秋嬷嬷抱起朝袍,轻轻一抖开,耀眼的金黄霎那间充斥了整个寝殿。朝袍的精美与繁复,是年娇从未见过的,她强忍住雀跃,矜持地伸手摸了摸。
还来不及表达喜欢,问夏从一旁的托盘取来朝冠、朝珠与佩饰,笑吟吟地朝她走来。
年娇头顶一沉,紧接着,身上又是一重:“……”
若不是有秋嬷嬷搀扶,她的花盆底都要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