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小时,程间寻就给他买了四十多件衣服。
这往哪儿塞啊,纪流心里发愁。
给康赴和钱多的庆功宴定在周天,日子是定好了,但去哪儿没选出来,于是众人索性都聚在斐然咖啡厅打算商议商议晚上的行程。
咖啡厅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男人,正坐在在画板上临摹眼前的花蕊。
男人长相清秀儒雅,康赴觉得有些眼熟,正要找钱多问问,就见男人朝他们这看了眼,然后冲纪流笑了笑。
“案子结束了?”
“什么时候来的?”纪流微一点头,男人正是夏宇眠。
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穿搭,跟之前那副流浪汉的形象天差地别,难怪第一眼没认出来。
陈斐摇着轮椅笑应道:“前天给我打的电话,你之前跟我打过招呼,我留心着呢,就让宇眠在店里先待着帮帮我的忙。”
“原来是你啊,谢谢你那张画,帮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康赴从厨房端来几杯热奶茶,跟他道了声谢。
“不客气。”夏宇眠不太在意,“举手之劳。”
“之前看你对警察没什么好印象,为什么那天愿意帮我们啊?”康赴问。
“直觉呗。”夏宇眠看向纪流慢慢说道,“直觉你们不是我以前遇到的那种酒囊饭袋警察,相信你们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程间寻绕着他打量一圈,歪头“嘶”了声,活像是见了鬼似的:“你现在怎么这么文艺了,还举手之劳,合着来说那天对着我骂爹骂娘骂天王骂祖宗的人不是你啊?”
夏宇眠也还记得程间寻那一脚,疼得他养了两三天才勉强能直起腰,顿时翻了个白眼嗤道:“你要让我狠踹你一脚我看你骂不骂人。”
“好啦好啦。”陈斐上前把剑拔弩张的两人拉开,“小寻跟宇眠都是好孩子,误会而已,不吵架了。”
“没跟他吵。”程间寻嫌弃。
夏宇眠也懒得理他,撇撇嘴别开视线继续画画。
萧遥从他身后经过,不知想到什么,杵着脑袋边看边点头。
“别说,你还真别说,画得不错啊。”
他一边絮叨还要一边动动画纸,好死不死地又挡了夏宇眠一大半的光线,顺便碰掉了他两个调色盘。
夏宇眠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随意评价他的画,一把扯过萧遥的领子站起身。两人身高差了一小截,萧遥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心里直犯嘀咕。
什么情况?
他知道他很有魅力,但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吧。不过这人长得还挺好看啊,好像自己也不亏。但这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朋友……”萧遥把头顶的墨镜拨下来,架在鼻梁上,“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不合适吧。”
“是吗?”夏宇眠微笑着注视着他,然后下一秒把人绕着弯地甩出了店外,“出去醒醒脑子吧你。”
电子门咔哒一声合上,萧遥在门口拍玻璃:“喂——!”
里面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当没看见,最后还是陈斐看不下去给他开了门。
“多大人了都跟小孩子一样。”
为了让他们待得自在些,陈斐给店里歇业一天,只接待那些来取预定品的客人。
一个女人带着男孩来店里取做好的蛋糕,男孩嚷嚷着要买展示柜里的彩虹马卡龙。女人问了价格,一听巴掌大的东西要60来块,拉着男孩就要走。
男孩不依张嘴就哭,哭声吵得人头疼,程间寻实在嫌烦,取出马卡龙,走到男孩面前笑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啊?”
男孩赶紧点点头。
程间寻温柔地答应,然后在男孩期待的表情下把马卡龙塞进自己嘴里,摊开手嘿嘿一笑:“那现在没咯。”
男孩抽着鼻子愣了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孩妈妈看程间寻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太敢招惹,只能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后带着男孩赶紧出门。
男孩吃瘪的表情让萧遥笑得停不下来:“程间寻你是真欠啊。”
程间寻耸耸肩,坐回纪流对面:“谁让他哭个没完没了,吵死人了。”
陈斐看纪流盯着手上的戒指出神,拿了点吃的给他:“案子不是破了吗,怎么还有心事?”
她毕竟不是警队的人,案件细节不能多说,程间寻拿她当亲人,便粗略地概括了一遍。
陈斐听完沉默了许久,她按住两人的指尖,轻叹出一口气:“终归现在案子也结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不想说就算了。”
说着她又轻轻拍了拍纪流的手背,看着他徐缓开口:“小纪啊,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都会在绝望里养出另一个自己。我们未经他人事……你也别怪她。”
纪流敛眉沉声道:“轮不到我怪。”
于他而言这只是起秉公办事的案子,但于她们三个的家人而言,失去的是亲人,是一条命。
康赴趴在桌上玩不倒翁,眼看气氛有些低迷,赶紧扯开话题:“陈姨,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哪里的房子出租啊?”
纪流狐疑地看向他:“你要租房子?”
“是啊,我爸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给我和我妈都安排了好几个保镖,天天连上厕所都跟着,烦死了,我打算自己出来住。”
陈斐看他苦恼的样子,宽慰道:“可能是你爸爸知道你们办的都是凶杀案,担心你的安危。”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康赴皱着脸,“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杀人也杀不到我头上。”
“那我暂时还没听说附近有房子出租呢……”陈斐垂着头思考半晌,指向楼上,“不过楼上是我住的地方,宇眠也住这。旁边还有个单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住下,房租就不收你的了,当跟我们做个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