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换一个问题,”古莩塔·漓音又说,“你在南梨城的情报中心,花一百两银票买到的洛思琅的名字,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越翎:“……”
剎时,越翎如遭雷殛。
他当然不会忘记。
陶禄禄说,关注着岑雪鸿的,是洛思琅。
洛思琅关注到什么程度?他知道岑雪鸿找他帮忙渡海吗?这件事是他默许的,还是说根本就是他安排的?
越翎想到被刺客追杀的那天,正好也是与岑雪鸿约在六珈酒肆商谈的那天。
有什么仿佛在冥冥之中昭然若揭,却又支离破碎。
洛思琅,刺客,岑雪鸿,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岑雪鸿,岑雪鸿,岑雪鸿。
越翎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会儿想到遭遇刺客的那天,她风尘仆仆,青衣长剑,出现在他面前;一会儿想到身受重伤那夜,她穿针引线,寸步未离,守在他床边。
想到她临窗控笔,描摹太白的模样。
想到她三句话不离书稿,万死亦不足惜。
……
最后想到的,是在船舷的风雨中,那一双带着泪意的眼睛。
他应该说吗?
他应该告诉古莩塔·漓音,岑雪鸿与洛思琅之间存在联系吗?
古莩塔·漓音若知道了,一定不会放岑雪鸿走。
可是岑雪鸿现在还在里间昏睡,昏迷之前,是他告诉她没事了,安全了,放心吧。要如何向她解释,忽然之间,她又去不到心心念念的分野了?
可是,他又怎么敢向古莩塔·漓音保证,岑雪鸿真的只是为补全书稿而来?他也不清楚岑雪鸿究竟是不是洛思琅派往分野的探子,是否可能察觉到他们的真正目标?
越翎面露犹豫。
迦珠跳了起来,以肘压着越翎的后颈,令他匍匐在古莩塔·漓音的脚下。
她另一手执美人刺,这次不是玩笑般地挑起越翎的脸,而是死死地以刺尖抵着他的喉管。
“你打算隐瞒什么?!”迦珠质问。
越翎被按在金线织就的地毯上艰难地抬头,只能看见古莩塔·漓音俯视他的,一双冷漠的墨绿色瞳仁。
其实,与他曾经被践踏时见到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越翎断断续续地说。
“为何不回答漓音大人的问题!”迦珠又说,“你……”
忽然,她止住话头,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岑雪鸿方才恢复清明,烧还没有退去,不住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