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哑婆婆又张罗着替她擦洗身体,换下被汗湿的里衣,做完这些后,婆婆才抚了下她的肩膀,目光慈爱如长者,指了下床铺,让她快些睡觉歇息。
哪怕不通过语言,锦鸢也能接受到温暖的善意。
“今夜辛苦您了…”她垂下眼睑,低着声说。
婆婆似是笑了下,出一丝气声,扶着她躺下去,又盖好被子,在她额上探了下后才起身离开,回了屏风外的长榻上卧下。
烛火被挪走,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但心底情绪纷杂。
想起立荣的音容笑貌,她心窝口止不住的疼,深知不该如此放任自己,但她终究…愧对立荣的深情。
这一晚,就当是她的赎罪。
其他的事情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在今夜想起,闭上眼忍着胸腹下细微折磨人的疼痛,等着药效起来,沉沉入睡。
这一觉,竟再无梦境袭来。
之后两日,锦鸢一直生活在小院中。
轻风也日日守在小院里没有离开过半步,锦鸢心中清楚,这应当是在监视自己。
但她也从轻风口中听到了不少消息。
爹爹与小姐在那一日就被送回京城的家中,而国公府中她的噩耗已经传遍,又听说沈如绫因此大受刺激,身子愈不好,已经前往五通观中去静修。
她抬头,看着身处的这一方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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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其实也变了。
至少在梦境中,立荣不曾死,她也不曾被困在小院中。
如今国公府里的‘锦鸢’已经失足溺水身亡,那她便无法再回国公府,哪怕是沈如绫与顾生的偷情被揭,自己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被卖入青楼,爹爹也不会病逝,小妹也不会自尽。
回想她当初想要梦见未来之事,心中只有两个念头,一是想要护住家人,二是想要护住自己。
眼下爹爹与小妹的命运已经改变。
而她——
她不敢再想逃离一事。
赵非荀的权势遮天,自己沦为笼中之鸟。
只能等着他厌烦了,又或是自己走到最后那一步,才会结束。
今后是要在这小院中度过,还是与梦境中般,她再次成为赵非荀的通房丫鬟…
又有何区别。
哪怕未来看不见希望,她仍要咬着牙、咽下血泪活下去。
锦鸢有些冷的环住胳膊,一丝丝冷意从心底钻出来。
袁大夫的药方极好,再加上锦鸢底子好,一夜过后便已无大碍。
只是袁大夫能医得好病,却看不好心病。
第二日起,锦鸢多是一人枯坐着,眉眼间神色淡淡,若同她说话,她也会回话,眸色安静如一潭死水。
她不再落泪,但也不再笑。
甚至连年轻姑娘们爱戴的簪子都不用,只用一根木簪绾,整个人静静的坐在院中,生气单薄。
哑婆婆愁的叹气。
正是好年纪的姑娘,这般下去没病也要生出病来。
轻风也抱着剑,坐在廊下叹气。
才叹一口气,就遭婆婆瞪了眼。
轻风抽了下嘴角,万分无奈道:“在这院子里,我要是再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没人住的呢。”
说完后就挨了婆婆的一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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