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订婚照以及一些喜庆的装饰品都已摘去,此刻看上去和奢华一点的主卧没什么区别,但她仍然有些难以喘气,下意识坐在靠窗的位置。
方夕不屑于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开门见山问道:“据说我知,李念沉已经回国了吧。”
“上次家宴你是怎么说的,忘记了?”
顾晚舟握紧白瓷杯,不安地回话:“我……”
她想说自己和他是夫妻关系,不可能去做对他不利的事情,但此情此景,她忽然丧失了提到二人关系的勇气。
方夕捏着银勺慢慢搅动咖啡,欣赏着对方因为愧疚和逃避而垂下的侧脸。
她从不抱有一个窃听器就能做到什么的想法,如果李念沉能这么轻易就被对付,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早漏成筛子了。
方夕仅仅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太好过。
露天花园里看见这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妇,她无法不联想到至今生死不明的儿子,而李念沉那张脸,更是令她抓心挠肝地膈应。
情人,私生子……只要他一出现,方夕便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怜悯、同情的目光偷偷打量自己,他们旁若无人地交换眼神,议论她艰难维持的婚姻与家庭关系最终以可怜悲惨的结局画上句号。
“你看看这个。”她将手机递过去,步步紧逼,“鹤鸣一直记挂你。”
屏幕上只有一条简单的短讯。
[平安,晚舟爱哭,劳您照拂。]
“我来筹备婚礼,你负责挑件最喜欢的婚纱。”
“就当送你的新婚礼物。”
“等我从孟瓦斯回来。”
……
铺天盖地的回忆涌入大脑,顾晚舟脸色煞白,撑着桌角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半个月前线人发给我的。”
“现在呢?鹤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来了?!”顾晚舟焦急探出身体,攥住她的袖口询问。
方夕扫过她摇摇欲坠的眼泪,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发消息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暂时没有联系到人。”
“就算他回来了,看到你嫁为人妇,转眼就爱上了他名义上的弟弟,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巨大的漩涡将顾晚舟吞没,她头晕目眩松开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房内响起低低的啜泣。
“你喜欢上了李念沉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方夕不再掩饰眼底的嫌恶,继续朝掩面而泣的女孩尖声逼问,“还是说你已经忘了鹤鸣,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的婚姻?”
“我没有……我没有忘记他。”白瓷杯被她撞翻,浓稠的液体倾倒在裙面上,顾晚舟狼狈不堪地想去擦拭,脸上已布满泪水。
“我想等鹤鸣回来,他……他对我很重要,我从来没有忘记他。”
“你最在意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