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不换一下品种,难道不腻吗?
“少爷,夫人和老板已等待多时了,请进。”
“好的。”
南宴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穿着高定的家居服,优雅地靠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品着天价的茶。
南宴静了几秒,他三步并作两步,顷刻间便落座到沙发上,长腿微屈,他捏了捏指骨:“……爸妈,这个茶你们是非喝不可吗?前几天不还和我说很难喝吗?”
被神出鬼没的自家儿子刺了一嘴,南母不急不缓地别好碎发,放下茶杯。
岁月从来不败美人,南宴的样貌有6分随了母亲,即使年过四十,仍旧风姿绰约,白肤如雪,长发如瀑,所到达之处,惊艳众人。
她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语气温和,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贵总有贵的道理,所以我的味觉告诉我它是好喝的,对了,爷爷那里好玩吗?我听说你一个半月进了医院两次,但是你完成的还不错,还有了一个很厉害的妖使,10月份的评议典礼想去吗?我们已经给你说好一个名额了,去玩玩吧,不过要注意安全。”
别人拼死拼活地攒下来获得初阶清妖师的资格,到他这里成了触手可得的名额,南宴没什么表情,他囫囵地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茶,什么味道都没琢磨起来,倒是被一旁一言未发的父亲冷不丁地开口讽刺:“暴殄天物。”
南宴:“……”
万恶的资本主义。
南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要是去的话,会被讽刺走关系,这不太合适吧。”
南母悠哉游哉地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那姿态南宴学了十成十,并且比之更甚。
“确实不合适,所以我今年多放了50个名额,处理局那边拒绝不了我的投资,就让你去了,好吃好喝供着,有资源为什么不用。”
南宴一时词穷,他转了转茶杯,试探道:“……那我爷爷?”
南母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总算泛起一点涟漪,她轻笑一声:“小老头子很生气地把我骂了一顿,哼,他和我怄气了十几年,都没消下去,也不差这一会儿。”
“虽然我清妖师天赋还过得去,但我压根对它没有兴趣,不过你倒是和我走了条相反的路子,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妈妈都支持你。”
南宴:“……”
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亲爱的妈妈实诚得可怕,还是该懊悔自己的天赋太差。
他默然抬起头,刚想说话,阴差阳错的,视线正对上那幅不知是哪位名家精心绘制的壁画,林间的小路,跳动的火苗,少女的裙摆隐没在那弥漫的云雾中,一幅融洽又不和谐的画面。
这幅风格迥异的壁画一时间使得南宴愣了一瞬,奇怪,他怎么不记得家里还有这幅画?
世界被带入静止状态,耳边忽地响起一阵嗡鸣,那熟悉的女巫声音神出鬼没的,交织着嗡鸣声在耳边一同响起,像是接触不堪的电流线,凌乱短暂。
“……小南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没有名额不枉费我在评议典礼上为你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所以快来吧,不然我就会毁掉那里噢~”
你们妖怪是喜欢搞什么跟踪吗?
时间踏入九月份的末尾,天气渐渐转凉,但仍旧没有达到穿高领卫衣的程度。
唐提扫了眼闷头跟在身后的一言未发的南宴,眉头微皱,她开口道:“……怎么了,小少爷,心情不好啊……”
卫宥礼声音咋咋呼呼的,他扑上南宴的后背,南宴始料未及,不慎向前踉跄了两步:“喂……你干什么?”
卫宥礼自然而然地搭上南宴的肩膀,环顾四周一圈,一时没回答,他诧异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小白脸,你那个实力爆表的妖使呢?不会嫌你太麻烦,跑了吧?”
唐提嗤声:“啧……”
很明显啊,小少爷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偏偏还要凑上去,顺便抢她吐槽南宴这一角色,真是碍眼的家伙。
她微微抬头,上前一步,身旁却有人反应比她更快,小个子女生踩着高跟鞋挡在她身前,清亮的声音掠进她耳膜:“……卫宥礼,你打断了唐提的说话,这非常不礼貌,你需要改正这个坏毛病。”
话题中心突然跳跃。
唐提:“……嗯?”
南宴:“……”
卫宥礼:“……啊?哇哦,那对不住。”
南宴趁着卫宥礼的注意力转移,他略显烦躁地撇开他的手,淡淡道:“……我和小狼崽子发生了点小摩擦,我说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三人愣了愣,孟且欢在这间隙里不动声色地移到唐提身侧,她有些吃惊地捂住嘴,紫黑相间的修身长裙显得她人格外的落落大方。
恰在这时,不知名的飞虫群从孟且欢眼前飞快闪过,黑压压的一片,它们焦急寻求避难所的行为倒吓了孟且欢一跳,刚刚还澄澈如洗的天空忽地乌云密布,似在昭示着大雨倾盆,唐提顺手扶住脚下不稳的孟且欢,她单方面地过滤掉南宴撩拨起的“八卦”,话题依旧转得生硬:“……行了,要下雨了,我们在医院门前聊什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最先回应她的是孟且欢,那被卫宥礼开玩笑称作“独裁者”的笑面虎,在那尔乐会场入口一对二还处在上风的女生,此刻却放弃独裁,全然听从唐提的话,她点了点头,那双漂亮的浅眸亮得不似真人:“好的,唐提。”
唐提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声,和南宴那浑身遍布叛逆气息的人待久了,她都快忘记遇见一个听话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