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处于这样的劣势,郑霏菱还能坚持不懈地讨厌景和春。
也算是一种本事。
景和春这句话还算比较好听的,直白点就是“林子大了什么t鸟都有”。
郑霏菱还是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声若蚊蝇,“我说的都是实话!”
景和春点头,“我没见过世面,那你就见过吗?”
“你看过海吗?你听过话剧吗?你拍过拍立得照片吗?”她铿锵有力质问,“就算有,你看过大洋彼岸的另一片海吗?去过国家大剧院听一级演员的剧目作品吗?用过胶片机、卡片机、微单、单反拍照吗?”
郑霏菱别过脸不看她,表情难堪。
“我——”她憋着鼓气,“那也比你知道得多!”
“所以你也只是听过,听说过和经历过完全是两回事。你和我其实一样,并没有经历过,你没有资格讥讽我。”
她似乎一直没有用郑霏菱对她的方式来对她,除了几月前的那次体育课,她从没在很多人面前回击她的刁钻。
景和春已经够给她面子了,这是第一次特意吸引过来这么多人。
问题又不在她,她凭什么要一声不吭忍下委屈。
“城市化进程一年比一年推进深入,但全中国只要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在城市,就有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口在农村。”
“所以呢?”
“所以,我作为那五亿分之一,可以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有的人不仅没见过你口中的世面,甚至一辈子没出过村、没出过省——但他们的生活也不见得乏善可陈。”
景和春不介意以自己为例,“不同环境各有优劣,从不存在高低贵贱,甚至农村的幸福指数比城市高得多,无论在哪都有人过得很好。”
郑霏菱浑身血液冰冷,她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像是敲在所有人心上的钟声一样,此刻仍有回响。
景和春一股脑输出这么多,情绪有些激动,不自觉热了眼眶。
她深呼吸,平复语气,“……我们每个人都只能看到眼界之内的东西,不是吗。”
周围窸窸窣窣,郑菲菱本来就不占理,嚼舌根一时爽快,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剩无措。
“我就开了句玩笑。”她装可怜,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必要凶巴巴说这么多吗。”
“别紧张。”她看着郑霏菱,似要把人盯穿,“我也只是想告诉你,真正没见识的人是什么样——”
景和春轻哼一声,从头到脚打量她,“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是虚荣攀比、丑陋善妒,还喜欢乱开玩笑,毫无分寸感。”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形容特别熟悉,和自己刚好符合,”景和春倏然停顿,咧嘴笑了,“不巧,我正是照着你说的,你可千万相信自己的对号入座。”
她原本心情糟糕透顶,说完之后舒畅多了。
像是在水面砸进一块重石,议论声一圈圈散开,都是帮她声讨郑霏菱的。
哼,她活该。
张静初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芽芽?”
“还好,不要紧。”景和春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只是不理解,到底是为什么让她这样对我。”
她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连对不起郑菲菱的事情都没干过。
景和春语气满是郁闷。
“讨厌一个人的原因是可以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