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慎神色收敛,认真诉问:“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吗?”
“啊?”言澄心脏像是摔了一跤,进而开始轻轻打鼓,她眼睫扑闪,像没听清,又像没听懂,“啊?”
季慎反转手心,平放在餐桌上。
阳光透过小偏窗,落在他腕骨上,那里轻轻凸起,像雕琢的玉石。
他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很深意地呼她的名字:“言澄。”
她视线上移,撞上他眼眸。
季慎:“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言澄永远记得那个早晨。
不对,应该是中午。
桌上的菜袅袅升烟,又徐徐扩散。
她把手放到他手心,他轻轻握住,脸上展开笑容。
当时,言澄想通了一个长久以来都没有答案的问题,就是婚礼上为什么有一个仪式是,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两人携手往前走。
原来,会心生一种踏上新旅程的准备,对未来的每一天满怀憧憬和期待。
如果不是后来,言澄永远认定,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动人的表白,尽管没有说‘我爱你’。
把话说开了,言澄明显肆意起来。
她把小碗端起来,散漫地搅动,杏眼看过去,娇媚灵动,语气坦然:“季慎,你都不嫌我麻烦吗?一点都不吗?昨晚的事就算在家里,我爸妈不打我也得骂我。”
季慎嘴角勾起幅度:“对我来说,你的事,都不麻烦。”
言澄才不管这话算不算哄人的情话,心房被腌了蜂蜜似的。
她想起什么,关怀问:“你要不要吃预防感冒的药啊?”
“预防感冒?”
“嗯,你昨晚冲凉水,还是得预防……”言澄忽地顿住,红着脸跳开视线,改口,“我刚才听见你打喷嚏了。”
季慎没接这话茬,而是问:“背还疼吗?”
背?
啊!!
背!!!
言澄耳根烧起来,捏紧瓷勺,努力镇定:“不疼。”
她的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皮肤,粉白透亮。
季慎视线缓慢下滑,落在言澄脖颈上,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粥。
他视线一直不挪动。
言澄察觉,伸手拉衣领,可她没有衣领,所有的动作都是欲盖弥彰。
在言澄画蛇添足的动作里,季慎忽的开口:“脖子疼吗?”
言澄神经一颤:“哈?”
“我昨晚太用力了。”
这话落入耳膜,言澄呼吸一窒,连脖子都红了。
他略带恣意的神色,根本不是在关心她,完全是情人间直白的调戏。
言澄情绪复杂。
羞怒,又愉悦。
羞怒他可恶,愉悦两人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一些。
两种情绪里,歹念另辟蹊径。
他这副神色勾人,她想,如果他现在把眼镜摘了。
她就会…很想吻他。
言澄及时打住胡思乱想,咽了一口口水,保持镇定:“你、你下次注意。”
她拿范儿:“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这样了!”
季慎撑了撑眼皮,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