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啊。
她似乎很难过却又难得的轻松,一人坐在院中,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委屈难过,也只是哭自己。
每每难过之时最是喜欢发呆的她,在那夜却一直垂着头,泪水啪嗒啪嗒落下又偷偷擦去时,仍旧没有抬头看过远方一眼。
因为。
她知道有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陪着她。
她并非很好。
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怕她难过孤单,变着法子的要陪着她,都说了不需要他,怎的就是听不懂人话呢,非得自己死了才开心?
汹涌的关心与陪伴,会让她更加难过,也怕自己后悔。
可她是谢谭幽啊。
选了路就不能悔,就算前方是刀子,她也要踩在刀尖之上,将剩下的路完完整整的走完。
脚步声轻轻浅浅靠近,谢谭幽回神,已然红了眼。
一身黑衣,戴着面具之人的身影似乎正在与面前之人重合。
“何事?”燕恒嗓音还是那般清冷,并未看谢谭幽,只低头看着早已定了输赢的棋局,白棋退路被黑子阻挡,这样看着,是无翻身机会。
他偏眸扫了谢谭幽一眼,伸手取了一枚白棋,落下,局势发生转变。
燕恒缓缓勾唇,道:“落入绝境时并非必须认输,不若夹缝求生。”
“一条小小缝隙,可活吗?”谢谭幽看着他。
“自然。”
“若是花草或许能,但人不能。”
燕恒摇头:“花草可以,人亦是,只要你往前便能活。”
谢谭幽喉咙微微酸胀,深吸一口气,才道:“可若没你,我活不了。”
“若是没你,我真的会死在那日。”
不止她会死,就连银杏也会,只要燕恒心在冷些,她真的就活不了。
闻言,燕恒才抬眼看谢谭幽,一改病态,巴掌大的面容清秀精致,唇角苦涩弯弯,惹人心疼,可双眸之中没有半分的苦,反而全是沉思算计。
谢谭幽。
燕恒永远是看得透透又多番了解的。
而那眼神,他看见过不止一次,自然明白。
“可那日,你来寻我。”燕恒声音轻又淡:“是肯定了我一定会出手的不是吗?”
若是不肯定,谢谭幽不会来的。
他太了解谢谭幽了。
谢谭幽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是想着要活,便绝不可能让自己身处随时都会送命的危险中。
只是燕恒从未说破。
那时,他是十分厌恶谢谭幽如此行径,惯爱装模作样。
“而我亦不是你的第一选择。”燕恒顿了顿,接着道:“若不是发现了云启与你二妹之事,你怕是会寻求云启庇护,断不会前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