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墓碑上,一旁的傅谨言已经没了声息。
雨一直下着,冲走了地上的血液,却冲刷不掉我们的罪孽。
我与他都是害死傅长风的刽子手。
我想,若是还有来生,十岁那年就不要伸手抓住傅长风的裤脚了吧。
我的少年,即便是身处低谷,也该挺直脊梁行走在人世间,无畏于天地。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警笛声。
朦胧的光晕里,傅长风向我伸出了手。
他说:“小喜,来,我带你回家。”
……
再度清醒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九岁落水的那天。
周身都是冰凉刺骨的湖水,我条件反射开始挣扎。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向我游了过来,带我上了岸。
他将我放到平地上,开始做急救。
直到我吐出水,真正清醒过来,他才松了口气。
“小朋友,怎么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在水边走,你爸爸妈妈呢?”
“要不是我儿子看到你掉进湖里,这么黑的天,可就危险了。”
他语气温和,一名妇人急匆匆走过来,用温热的毯子裹住我。
“谢天谢地,可算是救起来了,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我瑟瑟发抖,借着车灯的光,看向身旁的一男一女。
那一瞬间,如遭雷击。
这两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每年傅长风带我去扫墓,墓碑上的照片,就是这一对男女。
上辈子我在落水后晕了过去,并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万万想不到我真诚祭拜了十年的傅爸爸傅妈妈,竟是我少时的救命恩人!
还未消化完这一信息,一道清越的少年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妈,车上有我的衣服,你去给这小孩换上,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