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反抗、失手捅伤对方、吓得魂不守舍……与虞夏现在大相径庭的反应。
闻鸿声说,他怀疑虞夏是警察总长摆的一道美人计,毕竟两人见到他时,那小o正亲昵地挂在人家侄子的身上。
梁听玉只给他发了已读回执,没有多余反应。
那个蠢alpha实名制炸了他的货船,导致发动机故障,整艘货船触礁沉没,船上所有人员无一幸存。
时值梁听玉连任议长,那家伙是想替自己叔叔威慑他一下。梁听玉知道后,让人在高速公路上把他撞下山崖,第二天照例和他叔叔打招呼,对方笑眯眯地祝贺他连任。
擅自动手还实名制的人,除非警察总长的脑子也被撞坏了,否则不会再冒险用他第二次。
就算是亲侄子也不行。
“所以你到底是哪儿来的?”他低声问,再次用手指碰了碰虞夏的睫毛。
猛地,虞夏睁开眼。他几乎是弹起来,眼底压着犀利眸光,右手将薄毯攥出深褶。随后,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道:“我从白鱼区过来呀,都说了好多遍了,就知道你一遍都没记住!”
他神色变换速度之快,让梁听玉有些诧异。后者又隐晦地问道:“我记得白鱼区的身份证上都印着小鱼,对不对?”
揉搓脸颊的动作突然停住,虞夏认真思考了下,又是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个东西。”
“没有?”
“嗯,就是家里人没办那个。”虞夏直言不讳,似乎根本不懂得身份证有什么重要意义。他掀开小毯子站起来,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光透过大了一号的衣服,勾勒出一截窄腰。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虞夏望向他,“你不会要举报我吧?不要嘛,我不想进监狱,不要送我进监狱。”
他的眼圈开始泛红,泪水丝滑地从眼眶里滑下来,“我家人很多,你知道的,好几个脑子都有毛病。轮到我的时候正好没名额了,家里人说反正还小,不办也没事,不然要交很多罚金,我工作一整年都不一定交得起……”
梁听玉靠在沙发边,一只手托着腮看他。神色不像是思考,更像是观赏。
虞夏似乎下定了决心,气鼓鼓道:“我现在就去打工赚钱,把罚金交上,然后到白贝把那个什么证弄出来!”
“白贝?”梁听玉问。
这可不是好地方,为了搭建实验室,很早就开始管控人口了。说是为了防止实验污染泄漏,对周围居民造成身体伤害。
两年前的爆炸,证明了这条决策的正确性。
“我在白贝出生。”虞夏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城市里的人怎么想,我就是小地方来的坏蛋。”
这小孩对很多事情一窍不通,却能精准地说出白贝这个实行过人口管控政策的地方。
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所以后出生的他只能当黑户;因为家里非常缺钱,所以不能供他上学,导致对现代社会很陌生。
听起来有点可信。
还是再让人查查,别凭空污蔑人家小朋友。如果他所言为真,大不了带他去补个身份证。
再看虞夏,正满脸委屈地盯着他,仿佛准备好了下一秒就要开始跳脚。
“好了,”梁听玉直起身,“不提你的伤心事,来吃晚餐吧。”
虞夏站在原地没动,倔强地盯着他,眸子湿润,被灯光照得水色发亮。潮气钻进梁听玉心里,洇湿了一小块地方。
脚步顿了顿,他心领神会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人揉到了身边。
那头粉色长发已经过腰了,丝绸似的铺在背后,头顶和耳后被睡得乱糟糟的。粉头发,绿眼睛,像朵宝石雕的小玫瑰。
“佣人买的衣服还是有点不合身。”梁听玉打量着他略长的衬衫下摆,“吃完饭带你去商店逛逛,顺便买点喜欢的东西。”
“真的?”虞夏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你解我软禁啦!”
“什么时候软禁过你……不要学来一个词就乱用。”梁听玉屈起手指敲敲他的脑袋。
虞夏“嘿嘿”一笑,傻乐着跑去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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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听玉带他去的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拱廊。整条街富丽堂皇,无数展柜顺次排开,宛若镶嵌在胸针上的一排珍珠。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虞夏的嘴张了张,好像进入了海盗的藏宝窟。
入口处设有安检口,但由于客人太多,所有人都无视了那两台机器。虞夏跟着人流,从机器旁边穿过,一只手把他勾到身边。
“小心走丢。”梁听玉说。
虞夏勾起唇,牵住了他的手,“不怕走丢了。”
梁听玉的手上有道小小的、新鲜的伤口,是他注射抑制剂时不小心划到的。被虞夏不知轻重的捏着,伤口再次裂开。
男孩明显感到手心的湿意,抓着他的手腕看了看,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随后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
虞夏拉着他在千米长的长廊里转了三四个来回,最后一头扎进了中央的所卡香水授权店。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顿时让虞夏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先生,欢迎来到所卡香水世界。”装束优雅的alpha迎上来。
“孩子随便看看。”梁听玉应付了销售,拉住虞夏耳语,“家里还有十六瓶刚拆包装的香水,你打算怎么处理?”
虞夏说:“那些我都不喜欢。”
他翻遍了梁听玉的香水柜,愣是没找到一瓶玫瑰调的香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玫瑰呢?!
梁听玉不喜欢玫瑰,这一条足以让他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狠狠记上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