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过也被这种情绪所影响,好在,他还保留着理智。
在他看来,小牛的脾气还好,成年公牛才叫犟,给它套上鼻环,用拉动鼻子的疼痛控制,真不一定
能成功。
但看着农人们急切的眼神,赵过实在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他带着农具和小牛,找了县里的田曹,田曹看了看农具和小牛,沉默片刻,直接带着赵过去找县令长。
而正忙着处理本县巫觋敛财的县令长,看到赵过带来的东西,亲手试过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拿自己的俸禄,给他买来三头公牛,还叫来了县城里最擅长驯牛的牧人,让他们尽快训出来能耕地的耕牛。
不过,情况的确如赵过所想。
小牛害怕疼,成年公牛一到春季就打架,打的头破血流,已经习惯了疼痛。所以对于鼻子上的疼痛,不仅能忍,还会暴怒的和人硬扯鼻环,小半张牛脸烂了都不肯停下。
训死一头,训废一头,还有一头看不出效果。
县令长看的心疼,却还是掏了掏自己所剩无几的口袋,咬着牙。又给赵过他们买来了一头公牛。
县里的一些富户、还有听说这件事的农人,纷纷牵着自家的牛,送了过来。
赵过他们却不敢再像之前那么蛮干了。
他们总结经验,特地挑选出来比较温顺的公牛,老牛,绑在树上,像熬鹰那样,慢慢的训。
这样的手段,着实起到了效果,有一头公牛以极快的速度,败在了鼻环的疼痛之下。
这头牛,就是现在两个人牵着的黄牛。
他们要检验成果了!
不少围观的农人,一边紧张的看着,一边窃窃私语。
“这牛还真是一拉就走。”
“鼻环真有用!”
“能成吗?”
“牛要是干累了,躺下不动,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牛太壮了,要不要躲远点?”
因为之前死牛的缘故,大家都对这次试耕没有多少信心。
被众人的质疑的赵过,伯夫,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沉默的给牛套上绳,摆好架势,伯夫牵着黄牛,赵过扶着犁,两人吆喝一声,开始前行。
体型庞大的黄牛低着头,努力跟上伯夫的步伐。
曲辕犁在牛的带动下,向前滑动。
坚硬板结的泥土被翻了上来,杂草根茎也被直接斩断。
一步,两步,三步……
众人的议论声,逐渐减少,他们屏住呼吸,看着黄牛带着曲辕犁缓缓前进。
一圈。
两圈。
半亩地。
一亩地……
赵过停了下来。
而农人们,好像这才发现自己能够呼吸、说话似的,他们大喊大叫着,兴奋的冲进了田里,将两人一牛,团团围住。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老天!这竟然真能成!”
有人蹲在田边,用手扒拉着牛耕过的土地:
“地里草根都斩断了!这农具好厉害,比我用锄头翻的还深!”
有人靠在牛身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它的脊背,反复夸赞起来:
“这牛真好啊!”
“好牛啊,这可真是好牛啊……”
还有人想着怎么才能这样耕地:
“今年,今年我家就要养头牛,给它打上鼻环,熬过两年就能用牛耕地了!”
赵过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众人高
兴的声音,一一传入到他的耳朵里,而赵过脸上,也全是喜意:
“没错,牛能耕地,以后可是省大力气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不怪农人们如此兴奋,实在靠人耕地,速度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