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错愕的看着婆母,老太太撞鬼了?
顺风顺水时,老太太整天乐呵呵,除了爱摆谱、拿腔拿调,其他还好,不太为难人,只要好吃好喝供着她、捧着她,做风光无限的老太君就成。
那会儿老太太看起来豁达开朗,是苏家的镇宅神兽。
一场变故,老太太沦落为流犯,得知是因为灭蝗一事,瞬间变脸,哭喊着向官府举报阿樱是罪魁祸,与她无关,与大郎无关。
一路上对阿樱非打即骂,所有怨气都撒到阿樱身上,活脱脱一撒泼的乡野村妇。
阿樱那场大病,有卢家退婚的缘故,再就是老太太恶毒的话太伤人,如利刃刀刀刺入阿樱心中。
连押解的官差都被她的聒噪烦得不行,给了她两鞭子,才规矩老实起来。
杜氏想不明白,婆母这般变脸为哪样?
习惯了婆母的狰狞、恶毒面孔,突然变得明事理、和颜悦色,杜氏只觉得惊悚,怀疑婆母不怀好意。
“你看我做甚?”苏老太太意识到自己太过热切,与自己往日高高在上的形象大相径庭,拉下脸不悦道。
苏老太太苦了半生,几个儿子成才,以为苦尽甘来,临到老一切清零,能不急眼?
人老成精,虽自私自利,但还是有一点儿小智慧,懂得审时度势,什么时候作,什么时候收,拿捏的很到位。
这二儿媳…,当初没看上,勉为其难让二郎娶了。
有大郎、三郎娶的出自京城望族女子做媳妇,二儿媳对比之下根本拿不出手,苏老太平日里不怎么搭理二儿媳。
这一落魄,自己气愤不过,动辄打骂苏樱出气。
到了岭南,认清形势,歇了心思,安于现状接受这苦逼日子。
不想平时不哼不哈的二儿媳反倒按捺不住,开始作天作地。
脑子有坑,这时闹不是自寻死路么?
唉,小秦氏蠢,连带着生的闺女也蠢,可劲儿闹腾!
还是大郎、三郎靠得住!
思及此,老太太放下身段主动示好杜氏,却不想杜氏不领情!真是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苏老太心中郁闷,讪讪走开。
“郎君,生何事?”村长急匆匆走来。
苏伯彦兄弟俩总算带着村长回来,身后还跟着虎子、一个跟虎子六七分像的壮年男子、一个老妇人,全都一脸焦急。
“这么晚叨扰村长,实在对不住!”苏步成抬手一揖,“内人伤到脸上,不知村长可有伤药?”
“有、有!”村长忙道,“老婆子,你来瞧瞧苏家大娘子。”
老妇人上前,就着火把的光,查看杜氏的伤情。
“嘶!”老妇人倒吸一口冷气,“可怜见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深深的血痕,流淌的血迹已经干涸,血痕边上还有被刮破的皮吊着,下手的人完全是冲着毁容去的。
“大娘子且忍一忍,先清理伤口,会有些疼。”老妇人提着一个装药的小藤箱。
“有劳大娘!”杜氏虽然形容狼狈,但礼数不乱。
“嗷、嗷!”苏荷揪着胸口、喉咙,鬼嚎着冲到老妇人跟前,一把拽住老妇人的手。
“先救我女儿!”小秦氏冲过来,扑通跪下,拉着老妇人不撒手。
“娘子且撒手,你如此扯住我,要如何救人?”老妇人淡淡道。
看到痛苦不堪的苏荷时,老妇人吓了一跳,嘴上全是亮晶晶的燎泡,手捏着喉咙,哀嚎声嘶哑,定是遭了大罪。
可是母女一前一后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是个什么意思?求医心切也不至于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