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庞太师有没有为难你们刑部?”赵寒烟担心问,一双眼都在晏殊身上。
白玉堂便安静地看着赵寒烟,又把之前觉得不对的感觉翻出来,目光偶尔从赵寒烟身上离开,去打量晏殊。
晏殊:“只打发人来收敛走了郑清风的尸体,算不算?”
“当然不算,太师大人对待你们刑部可真算是和善了。”赵寒烟感慨道。
“或许是因为郑清风是外戚,上不得台面。他父亲是郑家的庶出。”晏殊解释道。
“原来如此。”赵寒烟想想又觉得不对,“既然上不得台面,又怎会劳动太师亲自打发人来收走他的尸体?”
晏殊被赵寒烟问住了,仔细想了想。
“他前几年一直跟在庞昱身边,算是个伴读吧,为庞昱鞍前马后。后来太师看他机灵,就让打发他去京西路做了个小官,三年连升两级,为当地李州牧举荐升迁,确实有些考绩。”
“还是个有才华的恶官了。”赵寒烟再问晏殊郑清风因何而死,身亡日期又在哪一天。
“就是你们发现钱石尸体那天晚上。郑清风不知有什么事着急回京,就带人骑马匆忙赶路,偏抄了梧桐县那处小路,那里出了名的闹山匪。据逃散了的家丁叙述,他们正是路遇了山匪劫财,郑清风见他们人少,没看在眼里。不想那几名山匪功夫好,三两下就杀人取命,吓得那些家丁们都四下
逃散。”晏殊解释完了,笑问赵寒烟问这个做什么。
“非常时期,多问问。要不然晏大人特意来告知我们郑清风的死,是为何?”赵寒烟反问。
晏殊怔了下,哈哈笑:“觉得时间上巧合,也怕其中有什么关联。我刚办案回来就听说今天东京城内发生了大案,死了四十多人?因好奇,就更要来了。你们要帮包大人尽快破案,不然包大人在朝堂上可有得罪受了,必定每天都会被人参折子问候一遍。”
赵寒烟应承。
“办案总要花费时间,谁乱吠就让谁来查。”白玉堂冷哼。
晏殊赞许白玉堂:“朝堂之上就缺白兄弟这样有棱角,敢直言不讳之人,真希望白兄弟能与我同朝为官。”
赵寒烟忙拦着:“不行!有棱角的人不是没有过,而今有哪个还在朝内?活不长久,晏大人可莫要胡说忽悠他。”
晏殊愣,笑叹赵寒烟:“这就护着了?你们俩兄弟倒是情谊深厚。”
白玉堂嘴角翘起,还是没说话,但目光已经飞快地落回赵寒烟身上。
“当然护着了,他也没少护着我。”赵寒烟理所当然地回答完,继续做面线虾,然后又跟晏殊解释案子现在到了哪一步,“只等着包大人下命缉拿曲长乐,公孙先生已经派人先监视他。”
“竟扯上了他儿子,有趣。”晏殊所言的‘他’自然就是指曲长乐的父亲,吏部尚书曲荣发。
当下有人来和晏殊回禀,包拯
已然归来。
晏殊忙嘱咐赵寒烟一会儿要是做好了,别忘了给他送两只。
人走之后,白玉堂看了赵寒烟片刻,才开口:“那天忘尘出城过。”
赵寒烟点头。
“但忘尘只是出城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梧桐县在开封府辖外,怎么也有百里开外,他便是骑千里马,也不会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回来。”赵寒烟接着道,“再有劫匪的数量必定不止一人,忘尘只是一个人。”
白玉堂应承,赵寒烟所言确实有理,但他心底隐隐还是觉得这事太过巧合,可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在其中,遂先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白玉堂帮着赵寒烟继续缠虾,但过了会儿,他就会忍不住抬眸瞧一眼赵寒烟。
赵寒烟在白玉堂偷瞄她第三次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何总看我,脸上沾面了?”
不等白玉堂回答,赵寒烟已经用袖子擦脸。
白玉堂看着赵寒烟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然后眼睛立刻落回手里的虾上面。就在赵寒烟回身去找水缸,看脸的时候,白玉堂的两颊不可抑制地飞起红晕。
白玉堂很会自控自己的情绪,抓一把面条,全神关注往虾身上缠,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等赵寒烟回来的时候,他脸色基本已经如常了。
“这回是不是没有了?我刚刚好像一下就擦干净了。”赵寒烟伸脖子,主动让白玉堂看她的脸。
白玉堂抬首,目光立刻就撞
上小厨子那双清澈明净的眼,对方的眼皮偏偏在这时候眨了两下,是两下,比一下更俏皮!满满的灵韵都从那双眸子里溢出,小巧鼻子下的朱唇还带着笑意。见这幅样子心还不漏跳,太难了。
“很干净。”白玉堂眼睛迅速移向别处。
“你手出血了!”赵寒烟忽然惊讶道。
本来缠在虾身的白面条因染了白玉堂指上的血,变成了粉红色。
白玉堂低头看了眼,忙把虾放下。
赵寒烟催促:“虾头有刺很容易扎破手,快去洗洗。”
“不过是扎一下而已,没事,等会儿自然就好了。”白玉堂无所谓道。
“可不是小事,真有人的曾因小伤口致命。”
赵寒烟去舀水,拉着白玉堂来洗手,手进水盆之前,还成滴地往下滴血,可见扎得挺深。赵寒烟去取了一壶烈酒,捏着的白玉堂的那根手指,又把脏血挤出点,就往上面倒酒消毒。
烈酒点在伤口上,有些灼烧,但白玉堂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此时此刻脸烧得更厉害。他垂眸看着赵寒烟那圆润白嫩的额头,恍然有一种冲动。
白玉堂立刻抽回手,退了几步,转身要找水喝,一时间着忙没看到,就拿了赵寒烟刚刚所拿的那个烈酒壶,仰头把整壶酒都倒进嘴里。
赵寒烟发懵地看着白玉堂,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喝上酒了,还喝得这么急。
“莫非很疼?”都说酒有麻醉作用。
白玉堂是习武之人,吃过很多